现在都在传,谁要是娶了陈窈这个嫌贫爱富的女人,就像是个女妖精一样,会将男人吸干,再殷实的府邸也会被她吃了个底空!
底下的臣子们都在看好戏,小皇帝却有些犯难,他故作深沉地摸了摸下巴沉思。
按照常理说,若说赐婚而已,林羽植求的赏本不是什么大事。
但这事妙就妙在了……
顾宴书的神情很不悦,两条如刀锋的剑眉沉沉下压,比先前批阅他的诗还不悦,这里面难道有他不知的隐情?
左右都是他的哥哥……很为难啊。
不过,当皇帝许久他也练就一身如火炉青的本领了,自己拿不定主意的难题,就抛给别人嘛!
小皇帝轻咳了声,眸光一侧,“曲丞相,你愿意将女儿嫁给他吗?”
曲丞相从人群中走出,跪下行礼,恭敬的样子一点都不看出官帽下渗出的汗水。
陈窈什么时候又与林羽植纠缠一起了?
曲酆暗暗思量,几位前朝的重臣对林羽植的身份缄口不言,他要是同意这门亲事无疑认定了与太后一族为伍,无法面对昔日的同僚,但要是不同意也就得罪了太后娘娘。
自从万菁菁被赐死后,他这个做父亲的心也彻底清醒了,他从前一味的骄纵万氏,竟没想到白氏的气血亏空是她指使郎中加药,使药力相冲相克,现在还要谋害陈窈!
他不敢相信,但胡妈妈亲笔的证据摆在他面前,他只能接受。
曲酆在朝地位稳固,极会审时度势,当下绝不能答应此事。
“曲相,朕问你话呢!”小皇帝等得不耐烦。
电光火石之间,他已想到了两全的对策。
“皇帝指婚,皆为一份良缘,不过臣的小女一贯骄纵,多年不在臣的膝下承欢,为人父母心,臣自是想把天下最好的都补偿于他,而关乎小女的终身大事,不如让臣回家后问过小女之意在定?”
这番话下来只是个周旋之策,表明了曲相的爱女之心,但还是没有说嫁还是不嫁。
林羽植声音高亢,道:“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日曲相点头同意,明日我便立马提黄金百两的心意,登府提亲!”
话落的瞬间,枝头野鸟发出几声鸣叫,众大臣面色微微惶恐。
他太过急于心切,当着皇上的面都忘了君臣礼数,直接想与曲相约定,还将皇上放不放眼里?!
林羽植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但求婚的旨意传到陈窈耳朵里,他便再无胜算了,他要赶在这之前定下来,抢来的女人未必不是一段圆满的姻缘!
林羽植说:“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小皇帝目光僵了僵,他推给丞相,丞相踢给了他,然后林羽植一番话下来,这烫手的火球又转到他这里了。
小皇帝看了一眼顾宴书,硬着头皮道:“大齐许久没有大喜之事了,此等姻缘朕自是乐……”
林羽植唇边一勾。
顾宴书扫视过去,冷脸打断:“此事不妥!”
小皇子眨了眨眼:“?”
顾宴书薄凉的声线如凝结的冰霜,挺拔的身子俯视着他,“一个小小的弓箭手倒也是口气大,能拿出黄金百两?”
“求娶心爱之人理应舍得!”林羽植虽跪在地,但腰板极直,如炬的目光对上他冰冷的视线。
顾宴书嘴边噙着冷笑,神色冷疏,“想做曲相的女婿应门当户对!你虽居于正位,但没立过战功的射手何谈求娶?”
言外之意便是两人身份悬殊,普通的弓箭手的身份配不上丞相嫡女!想攀上丞相府这个高枝儿,他恐怕太嫩了!
更何况,太后娘娘也曾用这个借口让陈窈跪在慈宁宫整整一夜,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让她儿子尝一尝其中的痛苦!
顾宴书就是要让林羽植万分后悔,凭什么他可抛下一切后重回,皇宫不是你想走就走,想来就来,女人亦是如此,天下没有后悔药!
林羽植装作听不懂他话里的挖苦,说道:“婚姻之事又岂能以建功立业来衡量?”
“不讲究这个,难道要讲究两情相悦吗?”顾宴书对他冷嘲热讽。
林羽植面色一凝,他心里清楚讲感情他更无胜算。
场面一度焦灼至极点,在场知情的大臣都不敢出言劝诫。
小皇帝稚嫩地咳嗽了一声,面上拢起笑来,“摄政王言之有理,曲丞相的掌上明珠需配上一位意气风发的男子,但林射手亦不要灰心,等你战功归来再谈婚论嫁也不急。”
“皇上……”林羽植心底一沉,着急的目光似燃起火焰。
“此事无须再议了。”小皇帝心中已对此有了判断,他板起威严的面孔,正色道:“你救了朕一命,朕也还你一命!”
“赐你一块免死金牌!见此牌可免于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