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窈洗耳恭听。
“那日被箭矢扫过身侧时,你光顾着感激林羽植,却不知问一句他为何如此快地出现在你身边?要知军营中的射手从未有过失手,被人拦下的概率更是少之又少。”
陈窈脑子发懵,迷茫地说:“什么意思?”
顾宴书说:“林羽植才是要射你的弓箭手!”
他当日就发现了不妥,立即着人去调查了,那名拥有好风光前程的弓箭手,却成为林羽植的替罪羊。
陈窈震惊:“?”
“皇宫出来的男人都是凶猛且吃人的野兽,所有好心的举动背后都夹杂着你意想不到的目的!你看到他温润如玉的一面,却更应知道他齿间獠牙的锋利!”
说罢,顾宴书还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骄傲地笑了笑说:“本王可从不会拿你的性命去赌。”
陈窈抿嘴,“摄政王真是健忘,你忘了是谁给我下的长痛丸!”
“……”
顾宴书眸色敛了敛,正色道:“此事本王自有分寸,等成婚之后,本王定会给你一个解释!”
陈窈眨着眼睛,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顾宴书摸摸她的头,吹灭了油灯,“睡吧!”
陈窈以为他真要与她和衣而卧,胸前却被一条热乎乎地手臂挡着,“不是睡觉吗?”
“睡你!”顾宴书掐住她的纤细如水蛇的腰,带着炙热的呼吸一口咬在她娇嫩的耳垂,轻轻衔住。
帘帐外,雨声绵绵。
大雨冲刷萧瑟的寒秋,却独剩一朵娇媚的花,片片花瓣仰天绽开,风儿呼啸,雨水浇打,滴滴哒哒滴滴哒哒,花芯处更加艳红了……
不知过了多久,雨声渐渐淡了,烛火重新被点燃,映在墙面烧出两道影子。
顾宴书给她洗过了汗淋淋的身子,抱着她正准备睡觉,陈窈吃饱喝足后却忽然想起一事,借着两人的热乎劲儿,问道:“你弱冠时,有没有丫鬟给你暖床啊?或者教习的嬷嬷给你塞宫女教你房事啊?”
不管林羽植是不是有挑拨之意,但她真在意,不问清楚她睡不好!
顾宴书怔了下后,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嘴边扬起了戏谑的笑容。“还有精力操心本王,看来方才没把你喂饱啊?”
陈窈:“……”
她耐着性子,又说了遍。
“你不最了解吗?本王无师自通!”顾宴书对此的态度不咸不淡,修长的指挑起她一缕秀发,在指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你说呢?”
陈窈被他点燃了怒火,尤其是他避而不答的态度,陈窈刚想扬起手,呼他一巴掌,却被顾宴书抢先一步握住她白嫩的手腕。
“你干嘛?还想打我啊?”陈窈两条柳叶眉紧蹙,彻底被他惹炸毛了。
下一刻,顾宴书将她的手心贴在了自己的脸颊,轻轻一笑,“还知道在乎本王,看来没被别人拐跑!”
“你休想糊弄过去!”陈窈对他的温柔根本不买账,抽回自己小手,骄横地说。
“本王没有!”顾宴书见好就收,不再逗她了,“没有人敢爬上本王的床教我!从始至终本王只有你一个女人!”
陈窈紧绷的小脸听到他这舒心的话,才终于笑了笑,但林羽植没理由在这件事上说谎,八成是顾宴书躲了过去或者其他原因,“你是逃过了嬷嬷们的指点吗?”
顾宴书眼帘低垂,揽她入怀,“本王好像未曾对你说过从前的事。”
“你躲在花颐村时吗?”
“还要更早。”
陈窈脑袋在他的脖颈处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他躺下,静静听他说。
第83章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晚,大地湿润浸着泥土的芬芳,碧色长空洗刷得似跌入一汪池水中。
陈窈难得醒来早,一摸身边的被褥全是冰凉的,顾宴书早就走了。
她昨晚听故事一般,心中五味杂陈如光脚踩在小石子路上痛。
顾宴书的母妃裴氏是个英气十足、战无不胜的女将军,入宫成为皇上的宠妃后,一切都变了,直至逝世后才得以解脱。
裴氏厌弃皇宫的一切,也包括小小的顾宴书,这个孩童的存在,仿若时刻提醒她曾与一个不爱的男人做过的龌龊之事。
裴氏对顾宴书不管不问,别说请教习嬷嬷教他男女之事了,连看他一眼都嫌厌恶。
年少所有的忽视都不会随风而散,而会日积月累地刻在骨子里,成为顾宴书一生都要背负的烙印。
闪电划开长空,雷声阵阵。
陈窈抱着顾宴书,让他埋进自己柔软的肌肤,女人娇小的身躯似暴雨来临前的避风港。
顾宴书鼻息嗅满女人清甜如花蜜的体香,安静地环住她,纵使是如此痛心的回忆,他口中所述也毫无波澜。
陈窈没多说一个字,只是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