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和几位簪娘忙着,晓依进来通报,“姑娘,林公子来了。”
珠帘轻撩,林羽植手捏一把乌木折扇进门,扇面的丝绢勾勒出分明的黑白山水图,配上他棱角分明的玉脸,似比水墨画还要引人注目几分。
陈窈心中已有顾宴书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对其他男人的俊脸都无心欣赏,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这么早就来了?”
林羽植心里冷笑,他是专挑顾宴书不在的时候来,要不谁愿意起这么一大早来追女人!
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肉吃,但愿他的努力能让陈窈回心转意。
林羽植像来自己家一样,都不用陈窈招呼,他坐在椅上缓缓地道:“本公子当然是来要我的玉佩!”
“玉佩?”陈窈卷翘的睫毛微颤,她放下手中的珍珠似在回想。
“你该不会是忘了吧?”林羽植啪的一声收起折扇,斜眸道。
她确实忘了,这几日金瑶楼生意好得让她没时间分心,林羽植让她修补的玉佩她都没来得及看。
陈窈眼珠一转,“修好了,但你怎等我回来,我现在着急要出门!”
林羽植见她面色闪躲,一看就知她心虚。
“你申时来金瑶楼!就在此等我,我定能给你!”陈窈盘算着,从曲府回来也才未时,给她半炷香她定能修补好,不会耽误林羽植。
林羽植:“好!申时我就在此处等你,若是看不到完好的玉佩,你就赔我两个!”
陈窈对自己的手艺很有自信,她笑着说:“赔你两百个都行!”
来不及再与林羽植扯嘴皮子,陈窈做好最后一支钗子,立马带着晓依装车去曲府。
陈窈由引路的小厮带入,曲府不比摄政王府气派,但曲径通幽,花木扶疏,亭台楼阁,景观别致,水声潺潺从假山蜿蜒,仿佛一首轻快的琴曲,地砖凿开莲花的形状,踩在上面如同踏水般轻盈。
走进一处偏房,下人们上了茶水便撤下了,但却不见曲初凝的身影。
陈窈没喝那杯茶,她搓了搓手,不明白为何曲初凝迟迟不现身,但又平和地静心等待。
这时,紫烟从外走来,她少了之前跟着曲初凝的咄咄逼人,恭恭敬敬地欠身道:“小姐还在梳洗,请你先为家中的男丁挑选一支玉簪,她一会儿便来。”
陈窈迟疑:“这……”
“我家姑娘怎可与外男单处一室呢?”晓依目光如刀锋,怒声对紫烟说道。
她上次就因禀报王爷晚了才被林羽植钻了空子,领了一顿板子。
紫烟被她气势吓到,身子往后躲了躲,嘟囔道:“这是小姐的吩咐!”
“紫烟,不可无礼!”
话落,曲初凝一袭绛紫百褶长裙配菊纹春锦上衣,肤白胜雪,如玉瓷中最出彩的一笔彩绘,她裙摆微微随风摇曳,从门外婀娜地走来。
紫烟上好茶后,虽心有不甘但也默默地站在曲初凝身旁侍候。
曲初凝眉眼带着善意
的微笑,拉着陈窈似亲姐妹一般地坐下,语气温和地说:“之前多有得罪,看过金瑶楼的金钗后甚觉适合,便麻烦你跑一趟了。”
陈窈今日一见曲初凝,她仿若是换了一个人般,无半点先前趾高气扬的样子了,完全是个出落大方的世家小姐。
她心中的警惕少了些许,笑着说:“曲府诚意所在,我必登门来一趟!”
曲初凝瞥了一眼紫烟,笑如春风般令人生盼,“这丫头今日连鹦鹉学舌都不会了,我本意是让你先为舅舅选钗,他一个外男不会选这些精致之物,而我在一旁帮舅舅定夺,怎能让你与外男共处一室呢?”
紫烟眼帘微垂,睫毛敛住心虚,她就连挨骂都是曲初凝设计陈窈的一环,一想到陈窈马上要遭殃她心中不由更紧张了些。
晓依心思敏捷,洞察到紫烟神色有些不自然,她目光如尖锐的利器飞射而过。
紫烟低下头,不敢抬眼直视。
陈窈知道曲初凝要给他舅舅买簪,特意带来了男子喜好的玉簪。
“原来是这样。”陈窈没有放在心上,她着急回楼中为林羽植补玉佩,耽搁不了太久,“时候不早了,要不我先为你试?”
曲初凝笑着答应道:“也好。”
陈窈转身打开一个雕花木盒子,里面整整齐齐地躺着璀璨耀人的金钗,曲初凝虽记恨于她,但不得不承认陈窈手巧得很,甚至比宫中专为娘娘做钗的师傅都要细致。
曲初凝移步,坐在铜镜前,“若都好便都买下!”
陈窈净了手后,拿起梳篦为她绾发。
铜镜映出女人姣好的容貌,肤白如凝脂,乌发如瀑布般丝滑,曲初凝无心欣赏自己的花容,一门心思都在陈窈身上,她问:“这般好的技艺你学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