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羽当然明白迟澄不理解这句话,迟澄的确皱眉,露出恼火但不解的眼神光,问出:“你厌恶你自己,关我什么事?自己是个废物,还想赖在别人身上?”
迟羽翻了白眼,拒绝与迟澄的神经同频。
他那会儿也是在偶然的冲劲下,决定和迟澄这个流淌相似血液的哥哥割袍断义,仅仅因为迟澄又要强迫他去某个同校精英男的派对聚会。
现在也一样,迟羽像头思考不清晰的蛮牛般,挑选了他最重要的情绪,表达出他的心意。
他做出了努力。
保安妹如果厌烦他的告白和追求,他便消失,再也不打扰她。如果她允许做朋友相处,那就以朋友的方式陪在她身旁不吵不闹,看她幸福就好。
作为朋友给予对方幸福,又怎能不算幸福?
迟羽劝慰自己,但内心掩盖不住等待宣判的奢望,奢望幸运糖果从转盘中滚动降临。他想着要是能成为保安妹的男友,他就会把男友的职责做好。
白有仪一口一口咬着巧克力,沉默地,只剩下咀嚼的声音。
她没想过迟羽会这么快告白。
看得出迟羽的举动里是在喜欢她,可白有仪很久没谈恋爱了,经历过和景邈的恋情,她反而不太需求定下一段感情。
这些年,白有仪也经历过很多友情以上的感情,只保持了友情以上,享受双方不近不远的距离,不会有男生突兀的告白。就算有苗头,白有仪也在对方展露前期,掐灭情感。
但迟羽不太一样,他笨得没开窍。
白有仪总会有那种错觉,她还是个玩世不恭的小孩。
立业上面,她有她的专业素养,时间被工作填满,她能得到乐趣,也很喜欢这种乐趣。每天她也有固定的规划,除非生理诉求,激素打败理智的情况下,她才需要身体的恋情。
但在成家和另一人发展出形影不离的亲密关系上,她没有经验,且充满恐惧,她是望着那扇大门踌躇犹疑的孩童,她止步不前,只爱自由和欢乐玩笑。
她没有太想承担那份拥有男友的责任。
拥有了男友,男友就是家人的预备役。
白有仪的道德不能让她把男友,暧昧对象,约会解决生理诉求的人混为一谈。男友就是男友,唯一的爱人,她会去疼爱和理解,和她互相扶持,未来还可能拥有住进她家的合法身份。
“你不用想太多。”迟羽开口,才发现喉头哽咽得泛疼,强压不下去的肿痛,“拒绝我也没关系。我不是那种非要一个结果的人。我只是单纯地喜欢你,没有其他……目的。”
“对不起。”迟羽道歉,表现得不像一个死傲娇,“给你造成了困扰。”
迟羽也沉默了,怔忡地盯着水晶盘里的巧克力。
无神,僵直,发呆。
巧克力裹满黑色的咖啡粉,迟羽也被黑色沮丧的情绪包裹,巧苦力咬下去是苦涩的,迟羽的眼睛也要包不住苦涩的糖心,流出泪水。
白有仪依旧沉默,她像是没听见迟羽的告白,又拆开一块巧克力的糖纸。
撕碎了。
咯吱咯吱。
迟羽像是听见他心碎的声音。
迟羽再笨,也能品出保安妹的意思,她可能会考虑很多吧,不像他,只会冲动。迟羽怪自己,为什么要打破两人友好的氛围,不告白,还有朋友可以做。
“其实……”白有仪的眉毛纠缠地挨一块,“我没有想太多。我送你玫瑰花,问你愿不愿意成为我的新郎,是……”
“我知道。”迟羽手掌一挥,偷偷把眼泪快速揩拭,“我不是因为那句玩笑才自作多情去表白。”
是因为生活里的很多细节。
迟羽默默在心里补充。
“我脑子好乱啊。哇哇哇——”白有仪蓦地趴在餐桌,抓紧马尾两侧绑好的头发乱揉,“我每天只想玛卡巴卡。”
保安妹因为他的告白抓狂,迟羽感觉他真的坏透了。
迟羽慌张地抓住白有仪抓头发的手,“不要乱,不要乱,没什么的,你每天就玛卡巴卡吧。拒绝我也没关系,说出来,我不会伤心。”
白有仪的助听器快揉掉了,迟羽轻轻给她扶正,又重新坐回座椅,膝盖夹着手掌,等待悬在头顶之剑的终判。
“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白有仪坐起身,手指扣住椅子桌沿问。
“你问吧。”
为免别人看出两人在商议秘密,迟羽稍微坐的稍微近一些,他低着头,听着白有仪悄声问,
“如果我拒绝你,迟先生,你会怎么样?还有就是,如果我们交往一段时间,我和你又分手了,你会怎么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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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熙回想起之前碰见她的种种。
他的态度。
她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