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右手的玄铁爪套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肉碎末,银发末梢凝结着冰晶,显然刚从一场厮杀中抽身。最令人心惊的是那双眼睛——左眼是深不见底的幽黑,右眼却泛着诡异的暗金色,这是幽冥血脉暴走的前兆。
"云、清、染。"他一字一顿地唤她名字,每个音节都裹挟着滔天怒意。
"邪帝大人..."她强撑着抬头,嘴角扯出讥诮的弧度,"是来给我...收尸的?"
夜玄溟瞬移至床前,一把掐住她下巴。这个动作让他掌心立刻被毒纹灼烧出焦黑的痕迹,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本座说过什么?"他声音低得可怕,"再擅自吞噬高阶剧毒,就把你锁在幽冥寒潭底下。"
云清染突然发现他左臂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这不是普通兵器能造成的伤,切口处缠绕着熟悉的幽冥死气。他刚才,是在和幽冥殿的人交手?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唯有夜玄溟身上那股冷冽的气息越发清晰。像是冰川最深处沉淀了万年的寒铁,又像雪原上永不熄灭的幽冥火,让她体内暴走的毒血都为之战栗。
"走..."她艰难地吐出字句,"我会...伤到你..."
夜玄溟却突然扯开自己的衣领。古铜色的肌肤上布满陈年伤疤,最新的一道还在渗血,那是三日前为她挡下毒箭的证明。他粗暴地按住她后颈,将她的唇压向自己锁骨。
"咬。"这个命令裹挟着不容抗拒的威压,"别让本座说第二遍。"
齿尖刺破皮肤的刹那,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一瞬。他的血冰冷如刃,却带着奇异的甘甜,像是最极致的毒与最纯净的药交融。两股相克的灵力在他们唇齿间爆开,整间石室的器物同时浮空,药柜里数百个玉瓶接连炸裂,各色毒雾在空气中交织成瑰丽的霞光。
云清染的感知变得无比清晰——她尝到他血液里隐藏的万年玄冰气息,嗅到他发丝间沾染的幽冥火味道,甚至听见他胸腔里那颗被玄冰包裹的心脏,正以反常的速度跳动。
当灵力风暴稍歇,夜玄溟捏着她下巴迫她抬头。他指尖还沾着两人混合的血,慢条斯理地抹在她唇上:"毒蛟的牙都没你利。"
她这才发现,自己不仅咬破了他的锁骨,还在他肩上留下五道深可见骨的抓痕。
正当云清染要开口时,整座石室突然剧烈震动。挂在墙上的毒草标本纷纷自燃,在灰烬中组成一个诡异的图腾——九眼毒蛛,幽冥殿左使的标志。
沙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夜玄溟,你父亲若知道你在用幽冥血救仇人之女...」
话音未落,夜玄溟的玄铁爪套突然暴涨三尺寒芒,将整面石墙劈成两半。烟尘散去后,露出藏在墙后的传音法阵——由九根人骨排列而成,每根骨头上都刻满诅咒符文。
云清染瞳孔骤缩。能突破药王谷重重禁制布下这种阴毒法阵的,只有幽冥殿左使"毒蛛"墨无痕。更可怕的是,法阵中央悬浮着一滴泛金光的血——这是夜玄溟父亲,上任幽冥殿主的本命精血!
她突然抓住夜玄溟的手腕:"你后颈的噬心纹...在发光。"
夜玄溟反手捏碎腰间玉佩,一道冰蓝色屏障瞬间笼罩两人。透过半透明的屏障,她清晰看见他后颈的咒印正在蠕动,像活物般试图钻入脊髓。
"别看。"他蒙住她眼睛的掌心冰凉刺骨,"有些真相,你还没准备好承受。"
云清染的指尖悄然滑出一根淬了"忘忧散"的银针。这是她秘密研制的奇毒,能暂时切断幽冥殿对叛徒的感应。
"夜玄溟。"她突然贴近他耳畔,"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今天试毒吗?"
在他微怔的瞬间,银针精准刺入他心口要穴。针尖藏着的本命精血立刻化作红丝,顺着血管游向四肢百骸。
她看见他暗金色的右眼骤然收缩,听见他呼吸停滞了半拍,甚至感受到他肌肉瞬间的紧绷——这是她第一次成功暗算到他。
"忘忧散能屏蔽幽冥殿的追踪十二个时辰。"她退开半步,"作为交换..."
话未说完就被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夜玄溟将脸埋在她颈窝,呼吸灼热得反常:"云清染,你可知本座最恨被人算计?"
她正要挣扎,却听见一句轻得几乎消散在雨声中的低语:
"...但如果是你,本座允许。
突然,整片药田的植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地面渗出粘稠的黑血,在空中凝聚成四个狰狞大字:
「弑父者当诛」
夜玄溟冷笑震碎血字,却顺势将云清染护在身后。这个下意识的保护姿态让她心头微颤。
"怕了?"他指尖凝结出幽蓝冰刃,"现在逃还来得及。"
她凝视他锁骨上仍在渗血的咬痕,突然伸手抚过:"下次...换我喂你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