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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衣(217)+番外

作者:糯团子 阅读记录

谢时渺漫不经心:“你见过你娘亲?”

“见、见过。”

“她长什么样?”

“黑黑的,瘦瘦的,眼睛很大。”

宫人说得口干舌燥。

殿中杳无声息,良久,上首传来谢时渺轻轻的一声:“都下去。”

宫人身子一软,差点瘫软在地。

若不是同伴扶着自己,她今日定是走不出去的。

眼角还留着莹润的泪珠,宫人身影在冷风中打着寒颤,如单薄的枯叶。

她一直都知晓谢时渺性子阴晴不定,可她那会只拿谢时渺当孩子看待,总觉得一个小孩子,再如何跋扈也越不到大人前面。

直至今日她眼睁睁看着谢时渺命人将太监打死,血淋淋的板子挨在太监身上,如刀起刀落的刽子手。

谢时渺目不斜视,对太监的哀求痛哭无动于衷。

宫人心有余悸,挽着同伴的手低声啜泣:“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

同伴朝她使了个眼色,悄悄从怀里掏出一个糖饼:“先吃点垫垫,瞧你脸色都白了。”

她往后看一眼园中乌泱泱跪着的众人,声音压得更低:“日后你在宫里,宁可做哑巴,也别说话。特别是在殿下前面,万万不可提棠梨宫那一位。”

被打死的太监就是因为吃多了酒,胡言乱语,嘲笑当今公主命格硬,克母。

话是昨夜说的,今日就被打死了。

宫人胆战心惊:“沈贵人不是一直在山上养病吗?那人也太糊涂了,哪有这样咒人的。”

同伴点头搭腔:“可不是,不然怎么会遭报应。”

风雪飘摇,寝殿烛光通明。

谢时渺披着狐裘,小小的一团立在窗前,站着还没有矮凳高。

身后跟着一个小宫人百岁。

百岁比谢时渺大了两岁,当初被送去净身房前,正好撞见谢时渺的车舆。

谢时渺一眼看中,当即将人带回宫。

朝中有臣子不满,道谢时渺坏了规矩,堂堂一国公主,身边却跟着一个男子。

不伦不类。

谢时渺还以为自己会挨训,然而她等来的,只有谢清鹤的一声嗤笑。

他从不会用规矩束缚谢时渺。

谢时渺百无聊赖趴在案几上:“父皇呢,他又去棠梨宫了吗?”

谢清鹤夜夜宿在棠梨宫,却不许谢时渺踏足半步。

百岁实话实说:“陛下今日出宫去了,刚回御书房。”

谢时渺转动一双眼珠子:“那我要去找父皇,我要见父皇。”

宫中无人敢忤逆谢时渺,也只有她能随意出入御书房。

谢时渺被百岁抱着下了步辇,她身子不好,只走了两三步,又开始咳嗽。

廊下侍立的太监唬了一跳,忙忙迎谢时渺入内。

“陛下正和崔大人谈事,还请殿下先到偏殿,奴才这就让人送茶来。”

谢时渺慢吞吞抬起眼皮。

跟着的百岁心领神会,冷声斥责:“瞎了你的狗眼!陛下谈事不许外人打扰,难不成我们殿下是外人吗?”

太监忙打了自己两下嘴巴:“殿下恕罪,殿下怎么会是外人,是奴才……奴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殿下这边请。”

谢时渺慢慢转过头,看了百岁一眼。

百岁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下去领二十板子。”

太监两眼一黑,差点晕倒在地,又不敢求饶。

跟在谢时渺身边伺候的,除了她身后的百岁,哪一个没受过罚。

不过是挨多挨少罢了。

他跪在地上谢恩,目送着谢时渺步入御书房。

崔武正在和谢清鹤说事:“沈贵人……”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环佩叮当,谢时渺疾步匆匆,一张脸也因快走添上几分薄红。

谢清鹤沉下脸:“这么冷的天,怎么还过来了?”

谢时渺眼周泛红:“你是不是去见母亲了?”

没大没小,半点规矩也没有。

放眼宫中上下,也就谢时渺敢和谢清鹤这样说话。

崔武识趣退下。

谢清鹤皱眉,指骨落在紫檀案几上,敲了两下。

谢时渺不依不挠:“我也要见母亲。”

她从生下来,从未见过沈鸢一眼。

宫里的人对沈鸢闭口不谈,谢时渺好几次提起沈鸢,谢清鹤也避而不谈。

他冷声:“渺渺,不许胡闹。”

谢时渺将太监活活打死、随意处置宫人,谢清鹤都不曾说她胡闹。

可她只是提了一句沈鸢,却换来谢清鹤冰冷的一句呵斥。

谢时渺小声抽噎:“……是不是、是不是我把母亲克死了?”

谢清鹤一张脸冷若冰霜:“谁说的?”

谢时渺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她本就生得粉雕玉琢,哭起来越发楚楚可怜。

“可我从来没见过她,是不是我不好,母亲才不要我的。宫里人人都有母亲,为何只有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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