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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衣(172)+番外

作者:糯团子 阅读记录

“没有,我守……守瓶如口。”

“是守口如瓶。”沈鸢长松口气,心中忐忑不安,“也不知道那人当时看见我们没有,还好今日出门,姑姑给你戴了帏帽。”

萤儿一头雾水:“看见会怎样?”

她拽了拽沈鸢的袖子,“姐姐,那个人……会死吗?我看见她流了好多好多血。”

冷风呼啸,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倚在窗前晃动不止。

刘夫人抱着两个汤婆子入屋,往沈鸢和萤儿手中各塞一个。

“平州的冬日可比不得汴京,我给你们都换上厚被褥。”

她转向沈鸢,声音柔柔。

“可是这两日累着了,你脸色不大好。是我不好,竟忘了你也是病人。明儿你在屋里歇着就好,我托我弟弟去找牙婆,挑两个健妇来做药。”

养安堂送出去的药丸多是女子生产时的保命丸,在平州供不应求,好些妇人都求着要,或是替女儿求,或是替姊妹求。

刘夫人细细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瓶芙蓉香露:“这个是我自个做的,你留着抹手,天冷,可不能把手冻坏了。”

北风呜咽,落花满地。

萤儿抱着沈鸢的臂膀,呼呼睡大觉。

沈鸢听着窗外的风声,胆战心惊,辗转难眠。

半晌,沈鸢悄声下榻,披上外袍行到廊庑下。

纤细身影落在朦胧夜色中,如杨柳垂金,不堪一折。

寒风凛冽,惊起满地波澜不惊的夜色。

沈鸢眼前又一处晃过白日见过的那人。

那张脸布满血污,狼狈不堪。身上的长袍还打着几个补丁,身子孱弱,病怏怏躺在地上。

朝自己伸出的那只手好像已经用尽毕生力气,那双眼睛透着无尽的绝望和痛苦。

风声掠耳,廊下的灯笼骤然熄灭,满院漆黑夜色猝不及防洒在沈鸢身上。

她遽然一惊,猛地往后退去,身子抵在彩漆斑驳的柱子上。

廊下悬着的烛火摇摇晃晃,竟又再次亮起。

昏黄烛光跃动在沈鸢眉眼,她扬着脸,盯着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烛火出神。

……

冷风卷地,灰黄的沙土铺天盖地。

崔武一行人扮作客商,在平州暂作歇脚。

他们是外地人,又是一口汴京口音。

客栈的掌柜望向他们的目光满是戒备,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

崔武笑着往掌柜手中塞了一锭银子,他一只手半曲,痞里痞气靠在案上。

“掌柜的,过两日我们少爷若是来了,还劳你同他说一声,就说这方圆百里就只剩你们一家客栈了,我可不想再陪这少爷继续折腾了。”

崔武义愤填膺,“连换了三家客栈,不是说床榻不好,就是说风水不好。”

他这副做派,哪还有半点为官的样子。

掌柜收下银子,慢悠悠道:“你们家做什么买卖?”

崔武张口就来:“什么买卖,我就是个跑腿的,不比东家,人家做的都是大买卖,不然也不会养出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少爷。”

掌柜扬眉:“……药商?”

崔武忽然站直身子,正色:“你认识我们东家?”

掌柜随意摆手:“猜的,来平州的,十有八九是药商,都是来收药的。”

他声音迟疑,“不过你们怎么这会才来?前面来了好几个药商,人家早走了,你们这会过来,只能挑些细枝粉末。”

崔武唉声叹道:“还不是那小少爷闹的,他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一点苦也吃不得,磨蹭了一路,不然也不会耽搁到今日。”

崔武看一眼天色,“我估摸着他还得有三四天才能到。”

他双眉紧皱,脸色凝重。

思忖片刻,又往掌柜手中塞了几块碎银,“这平州可有掌柜相熟的采药人,还望掌柜帮忙牵线牵线,事成之后,我再给掌柜……这个数。”

掌柜泰然自若,对银钱来者不拒:“怕回去不好交差?”

他朝崔武勾了勾手指,“这你可就问对人了,这平州上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掌柜一连说了好几个人名。

崔武颔首,不动声色道:“我刚来的时候,在路上瞧见一家养安堂。”

掌柜嘿了一声:“那是郑家的,他们家祖上也是采药的,如今是家中三弟当家。我听说他在汴京也开了一家药铺,你们应当认识。”

崔武拢眉沉吟:“姓郑?没印象。”

掌柜笑了两声:“汴京卧虎藏龙,你不认得也正常。郑老三如今承了他爹的衣钵,年年开堂舍药,我们平州人,哪家不是承他们家的情。”

掌柜倒豆子一样,“他们家也常自己上山采药,不过你也不必去,采的药他们自己都不够用,还得从别人手里买,自然没有多的卖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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