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颜道出自己的决定,云飞扬是天下首富山庄的少主又如何?
她不爱!
乞颜格日是北凉的储君又如何?
她不要!
以前,别人将那一切迫她接受,没人问她是否愿意,可今日她终于可以说出自己的决定。
云飞扬从她的眼里看到了绝决,没有留恋,只有一个他从不曾认识的神态,就像是慧剑斩情丝,要将她与曾经的一切斩断开来,只有果敢、坚强,还有她神情里那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浅笑。
是讥讽?还是真心?他已经分辨不出,她变了,不再是他所认识的清颜。
她爱着乞颜格日,而他也深爱着她。
可他们,却再也回不去。
格日不会为她,唯此一人;她也不想为他,孤独一生。
“我要休夫!”这是清颜回来后想得最多的事,她福身做出告退状,道:“皇兄,臣妹稍后会把休夫书张帖各大京城处,休夫之后皇妹想向皇兄讨一道观。”
右皇后惊疑:“道观?”
“对,臣妹只要一道观,愿在观中结江湖侠士,交才子文儒。”
这一生,她不会再为任何一个男子伤情。
她得彻底地放手,如果爱上旁人,难免再度受伤。
清颜笑容如花,是释怀,是淡然,更是对过往的真正的放手:“我们同为皇族儿女,皇兄可以三妻四妾,而臣妹难道就该唯其一人,不,我不甘心,但我视情为重时,却被情所伤,从今儿开始臣妹不会再为情伤感,我要学皇兄风流多情。休了乞颜格日后,我就真正的自由了。”
云飞扬如堕冰谷,不,这不是他所认识的清颜。
她居然要学风流多情。
此时,皇帝似忆起了什么,道:“近来,有传言说,你在宫外私养面首,原来……”
“这是真的。”清颜不想瞒人,即便她与那些人本没什么,可既说是面首,那便是了,“倘若皇兄一定希望我嫁人,那么就告诉那个男人,即便将来结婚了,他只是我的东床驸马,我还要有西床、南床、北床……”
云飞扬满是惊色,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清颜:“不,你不会这么做?”
“云飞扬,你以为自己是谁?以为你就了解我么?本宫告诉你,这世间没有一尘不变的人和事,看在你是右皇嫂的侄儿份上,本宫不与你计较,但是本宫今儿得告诉你,你若要娶本宫,就得接受本宫的其他三名夫君,你得学会和他们共侍一妻,否则,就不要来打扰本宫平静的生活。”清颜说完,福了福身,轻飘飘又不失高贵地道:“皇兄,臣妹告退。”
清颜离了太极殿,回到碧霄宫。
宫灯摇曳,身影迤逦,她静静地站在偌大的寝宫里,道不尽的孤寂。
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明天,休夫书将会贴满京师,她与格日将至此恩断情绝,他妻妾如云,她夫郎数名,他有他的快活,她亦有自己的风流。
“禀公主,高先生到!”
她转过身去,华丽灯光下,是一个儒雅、清秀的少年郎。挥一挥手,少年走到她的身前:“公主殿下!”
她睁着迷离的双眼,笑问:“本宫美吗?”
“美……”
当年,就是因为柴清雅的不羁,他才如此恨,如今她就把那一切都做实,彻底断了彼此的念想。
她要快活,不要再生活在任何人的阴影下。
高姓少年扶住她柔软的腰身,两人相依相偎移向芙蓉帐。
屋顶上,一抹黑影移开了琉璃瓦,看着绣帐内两个纠缠的身影,心被刺得血淋淋地痛。
云飞扬不了解,真的不了解,怀月是在报复格日,还是真的不想嫁给他。但,报复格日之心居多,怀月竟真的爱过格日……
他不敢看下去,也不能看下去。
怀月公主的《休夫书》就那样张帖在城墙上,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引为京城百姓的笑谈。
又过数日,大越皇帝见怀月主意已定,依其之请,为她赐下一座道观,着其在道观修行。
名为道观,可她的到来一时间却引来无数风流少年,或在观中吟诗作对,或与江湖侠士切磋武艺,道观里竟比烟花红巷还要热闹几分。
当格日得到消息潜入京城时,看到的是一个风流的、快乐的怀月,她周旋在文才武侠之间,笑语连连,而这些年轻的男子,大多皆是她的情郎。
一切终是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月笼云纱,日月同辉,无论对于谁来说,那只是一道曾经的风景。
而怀月,不再看月赏星,夜晚对她并不寂寞,她可以过得很热闹,没有时间去看夜空……
格日心痛欲绝的离去,他想轰轰烈烈地娶她为妻,而她却不想要,爱恨交织,他们已经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