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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学来的冯山月(7)

作者:一池青山 阅读记录

转学?

所有人把目光转到冯山月身上,神情各异,却又都包含同一种情绪——惊愕。

王于英是反应最大的那个,像是训练时踩空了,她心脏猛地一坠,惊疑不定地朝冯山月看去。

冯山月嘴抿着,与冯燕芳对视,也微笑起来。

那样欣然接受的表情,那样昂首挺胸的姿态,王于英甚至怀疑冯山月是听错了,以为她不是去受罚,而是受邀去升旗台上做演讲。

她说:“好,我认罚。”

-

冬天尚未结束,为抵御冷风,四中的高三教室全都闭紧了门窗。

浑浊的空气让人昏昏欲睡,直到讨论声从靠近走廊的那一侧响起,再如海浪般翻涌,沸腾了一间又一间教室。

靠走廊的学生把脸贴在玻璃上,伸长脖子,用奇异的目光看向窗外。

在钱主任的带领下,那个一中的超级学霸,转学而来的冯山月,和四中最知名的大姐头王于英走在一起,从走廊穿行而过,最后在教师办公室的门口停下脚步。

一左一右,开始罚站。

第3章 命运把她们打成一个死结。

四中的高三教学楼呈“凹”字形,教师办公室位于楼体两端延伸出去的部分。

涂鸦男被他的班主任拎到了办公室门口站着,与他遥遥对望的,是另一边钱主任办公室门口的冯山月和王于英。

有几个同学借着透气的名义跑到走廊上背书,涂鸦男叫去撑场面的兄弟也在,他们挤眉弄眼地和他打着招呼。

那一头窸窸窣窣动静不断,而王于英和冯山月这边,却是死一般的沉寂。

王于英不是第一次罚站,她甚至有过被拎到操场站一下午的经历,但哪一次都不如此刻令她觉得难熬。

冯山月不声不响地站在身侧,余光里显眼的白色让她无法忽视,哪怕闭上眼,脑海中的记忆也会如潮水般涌上来。

关于那一天的记忆。

那是寒假开始的第二天,王于英记得很清楚。

那天上午,她那个半夜才回来的爹爬起床,开口就骂昨晚遇到的大老板,居然当着一群人把他当猴耍。

王勇斌是小包工头,熟识的项目经理不找他做活了,过完年再接不到活,手底下的几个工人就要离开。

昨晚他拉下脸去饭店门口蹲人,项目经理正好送一个大老板出来,老板也喝了酒,王勇斌不会看眼色,直接冲上去,结果老板和他吵了两句,当众给他难堪。

妈妈听了反唇相讥,还不是因为王勇斌之前打麻将打得到处借钱,最严重的时候追债的连她们母女俩都不放过。本来就只是个小包工头,没地位没人脉,坏了名声当然没人找。

旧事重提,这对夫妻又争吵起来。

妈妈叮叮咣咣地洗碗,爸爸呼哧呼哧地抽烟,王于英在烟灰里吃完饭,又在脏话与诅咒齐飞的吵闹声中换了衣服,她临走前警告王勇斌,敢动手就等着她回来给他好看,最后再带着一肚子火出门,去帮朋友处理感情问题。

队里的1号、同为主攻手的毕思琪被前男友缠上了,王于英看不下去,直接到那男的家楼下把他拦住。

平日里耳濡目染的脏话发挥了作用,她攥住对方的衣领,吐出难听的字词,望着他畏缩的神情,心里的淤堵终于畅快地发泄出去。

老天给了她高挑的身材,多年的锻炼让她有强大的力量,暴力与她相伴成长,她从承受者变成使用者,一切都是如此顺理成章。

回家的时候已是傍晚,王勇斌又喝大了,攥着晾衣架瘫坐在沙发上,抱怨这个世界待他不公,打麻将赢不了,干工程没有活,谁都看不起他,连老婆都对他恶语相向。

但凡王于英再晚回来些,一场施暴又要在这间屋子里诞生。

她忍无可忍,指着王勇斌的鼻子骂,冤有头债有主,谁得罪他就去找谁,而不是嘴上说得难听,实则见了那些大老板一根手指头都不敢动。

生长在这样一个日日争吵的家里,王于英的骂人水平青出于蓝,连妈妈都睁大双眼扯着她,让她不要再说了。

外面寒风呼啸,楼下有小孩在玩摔炮,噼里啪啦的爆炸声里,王勇斌酒意上头,还真的摔门而去了。

等他再打电话来的时候,听语气,酒已经完全醒了,结结巴巴地说他打了人。

一问是谁,不是那个熟人项目经理,也不是大老板,而是个王勇斌昨晚在饭店门口见过的高中生,大老板的儿子。

“那老板开车回去的,我找不到他家,但是在你们学校那条街上碰到他儿子了。”

老子作孽,儿子来还,王勇斌和他在窄巷里撞了个趔

趄,抄起酒瓶就砸了过去。

王于英能听到王勇斌在那边哀嚎,再从哀嚎变成嘶吼:“我手上全是血啊,衣服上也是血,那么多血,他是不是活不成了……你说你为什么要激我,你不激我,我就不会出门了!你们娘俩想赶我走,现在我要坐牢了,这下你满意了吧,王于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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