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你能躲过组织的追查。”
“你逃不掉的。”
“苏兹。”
猛地从床上坐起,南希羽双手抱着剧烈疼痛的脑袋,把脸埋进膝间,大口大口的喘气,汗水一滴一滴的从额头流下,落入眼角划过脸颊。
‘除非把脸皮撕下来换过一张,否则永远都摆脱不掉他们。’
抬手抹去刺到眼睛汗渍,南希羽掀开被子下床,踉踉跄跄的走到窗边。
外面的城市一片漆黑,只有零星几盏路灯还在兢兢业业的工作,稍微将窗户推开一条缝,刺骨的寒风灌入温暖的房间,南希羽吹着风,逐渐从梦境的混沌中脱离。
过零点了,小鱼苗们现在应该在派对房里一起热闹的庆祝新春佳节。
她小时候也会和南教授过春节,虽然实验室里条件有限,但南教授会偷偷到南希羽的房间,抱着她一起倒数,迎接新年的到来。
她好想她。
7岁的南希羽想南教授要绑床单下楼,26岁的她只需要甩钩爪。
套上随手拿的连帽卫衣,南希羽速降下楼,一路小跑着,和小时候的自己一样往实验室可能处在的方位跑去。
之前排查到哪里来着,好像是海边?
路途漫漫,还未到达目的地,她的双脚好似已经失去知觉,南希羽抬起头,大雪如柳絮一般洋洋洒洒的从空中飘落。
停下再也迈不出一下的脚步,南希羽伸出手,晶莹的雪花飘落在掌心,但她却感受不到它的寒意。
狂风刮来,吹开头上的帽子,白发卷着风飞舞,南希羽站在大雪的街道上,几乎要与周围白茫茫的景色融为一体。
好冷……
感觉整个世界都快要冻结。
突然,一件宽大的羽绒服从身后朝南希羽罩下来,她腰间一紧,赤着的双脚迅速离地。
她没有反抗,冻僵的手指微动,企图呼出系统面板,但却因为没有办法做出正确的手势而失败。
见状,通风报信的诺亚方舟赶紧狗狗祟祟的把自己藏进数据流的最深处,并挂上「已外出,正在零组勤奋工作。」的便签。
把人塞进开着暖气的车里,安室透并没有急着绕回驾驶座开车,反而躺在放平的副驾上,一动不动的紧紧抱住南希羽。
温热的鼻息扑在颈侧,四周的暖意迅速透过衣服在全身蔓延,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南希羽的体温逐渐回升。
“抱歉,阿透。”她不想给他添麻烦的,出来前南希羽还特地存了个档。
“不管你有多想见她,这都是好好活着才能做到的事情,请你不要,不要再……”连新称呼都没注意到,安室透的语气里充斥着焦急与后怕。
他知道南希羽又在思念南教授,但安室透不希望她用这种近乎是自虐的方式去缓解心中的疼痛。
“请你不要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我……对不起。”除了道歉,南希羽再说不出别的话。
因为心底总有一道声音一直在提醒她不要轻易回档,这或许和南希羽还未找回的记忆有关,所以她从不滥用回档。
但不可避免的,南希羽也从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她比任何人,都要轻视自己的生命。
能用回档来解决的事都不叫事,这句话何尝不是在说,能用她的死亡来解决的事都不叫事。
如果她将回档的事情告诉安室透会怎么样?
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劝她爱惜自己的生命吗?
南希羽觉得,他会。
“不会再有下次了。”南希羽给不出解释,就只能给出保证,她挣扎着从羽绒服中伸出手环住安室透的腰。
“阿透,我们回家吧。”
“好,回家。”
到达停车场,安室透一路抱着没穿鞋的南希羽回到公寓,走进家门,他扯掉羽绒服,帮南希羽处理好脚上的伤口,随后一把将人塞进客厅床上的被窝里。
“你今晚就在这睡。”安室透靠着床沿盘腿坐在地毯上,头也不回的说。
南希羽怕冷,家里的暖气一直开得很足,但安室透的火气似乎要比暖气还大一些。
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床上响起,南希羽裹着被子坐起身,从床头挪到安室透身边,她弯下腰抱住安室透的肩膀,将头靠在上面。
“我不太会哄人,所以你哄我。”
这会不会有点不太讲理?安室透满脸问号的侧过头看向南希羽,觉得这个提议有些荒谬。
可她靠在他的肩上,笑得眉眼弯弯,藤萝紫的眸子如一汪清泉般倒映着他的脸庞,白色的长发落在他的手心,带着茉莉花精油的香味。
这好像是前几天他给南希羽新买的护发精油,摩挲着掌心里的长发,安室透觉得自己还挺容易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