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意说着话,撩起了她的衣裳,上头尽是鞭笞过的痕迹。
她的手臂,腿上都有血痕,有旧的,也有新添的,眼泪夺眶而出,低声哑道:“他是个疯子……最喜欢折磨女人。”
前六任皇子妃。
都是被梁恒折辱至死。
梁冕在雍州城里关押得太久,以至于他整日疯癫暴躁、喜怒不定。脾气温和的时候,他会抱着姜如意叫娘子,可是仅一瞬,他便能将人踢倒在地,“贱妇!”
姜如意在梁冕身旁生不如死,白日里她充当府里的丫鬟,为梁冕料理三餐,还要洗衣扫地。
梁冕要装勤俭,他清散了府里的家仆,府中所有小事都由姜如意一人承包。
而在夜里,姜如意也不能安歇,梁冕在那方面的需求很旺盛,整夜的索求让姜如意腿软到不能下地。
他还有着病态的要求,会将人捆起吊在梁上,用鞭子抽、用蜡油滴,在他眼里妻子无非是他玩物,发泄他的兽/欲罢了!
姜如意的身上还有咬痕,微暗的火光照在她通体雪白的肌肤上,让那些齿印更加刺目惊心,梁恒懂礼的挪开头。
“他真是畜生。”
赵嘉月将姜如意抱在怀里。
眼眸瞬间濡湿。
她从没有见过,有人这般的可怜。
姜如意一股脑的将这些天发生的非人惨况,全部告诉给赵嘉月和梁恒,“太子,我绝不会害你们……梁冕虽是我夫,可与我却有恨骨之仇。”
“我信你。”赵嘉月满是怜惜的看向姜如意,“白日我见你,就觉得你不对劲儿……为何你那时不同我说呢?”
“我怕——”
“怕你知晓可怜我,又怕你知晓,不怜惜我。”
“是我嫁的不如意,谁会希望让旁人知晓自己整日过得这般屈辱呢?”
若是没有见到赵嘉月,她怕是这辈子死在了雍州,也无人知晓她过得这般惨?
“白日里,我只想着你与太子赶快料理完事,离开雍州城。”
“我怕——”
“你知晓我的事,定然会上门找梁冕清算,届时就走不了了。”
“梁冕就算被废,依旧有着陛下保他。我不想节外生枝,让你惹上事端。”
姜如意说着话,眼里忽而猩红,“只是我没有想到,他胆敢对你们动手?”
“他能有什么干不出的?”
赵嘉月见着姜如意的刺目伤痕,她眼里满是愤怒,恨不得将梁冕千刀万剐,可是眼下他们势单力薄,不能与梁冕抗衡。
“不过……他终归是不敢做的太明目张胆,整个朝堂的人都在盯着他,我知晓他这人……绝不会让太子死在雍州城里,不然,他必要失去整个朝堂的助力。”
梁冕想名正言顺的做回太子。
而不是造反。
他骨子里流的是比梁恒更为尊贵的血,他要的是梁恒悄无声息的死掉,继而满堂朝臣请他回京。
今日——
梁冕本也没有想节外生枝,只想着将梁恒送出城去,再找个由头,让人弄死梁恒,他不会让自己的手明白的染上血。
也不能让昭帝怀疑上他。
他没想到赵嘉月和梁恒竟醒着离开了雍州府衙,也意味着他们知晓了他的事,那眼下便不能容他们有活命的机会。
“我知晓一条通往城外的路。”
“若是你们信我——”
“便在今夜赶快离开。”
姜如意说着话,便给赵嘉月和梁恒指路。几人正要行动,姜如意却停住脚步。
赵嘉月回眸看向她,“你不跟我们走吗?”只见姜如意摇了摇头,“我不能跟你们走,梁冕若是知晓我离开,便会知晓你们的行踪……我得回府去。”
“你犯什么蠢?”
“太子妃,我盼着你们平安离去,届时带兵回雍州城里接我。”
“你不走,他不会放过你的?”
“只要我再装成一条听话的狗,他不会动我的?”
姜如意的眸光湿润,却笑着看向梁恒,“太子,快带着太子妃离开吧!”
赵嘉月还想说什么,却被梁恒直接敲晕扛起,梁恒朝着姜如意露出不忍的目光,“姜姑娘,万事小心。”
“殿下,我打很早前就喜欢你了。”
“眼下——”
“能得你一次怜惜,也算我福音。”
姜如意摆手送别梁恒,同时朝着回府的方向步去,刚刚的话,她暗暗说给自己听,哭着时,唇角漾开了笑容。
·
雍州渡口。
寅时。
天色微明,湖面上有水雾弥漫。
赵嘉月刚刚想要登船,却见身后有官兵带着火把赶至,她抬眸望过去,淡定的一屁股坐在了船头,等着他们步至身前。
“大皇兄,别来无恙啊!”
赵嘉月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微微一笑时,蛮有一副乖巧温善的做派,“这般的着急?也是要赶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