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梁恒待她确实是好。
不过她也不曾亏待他，梁恒眼下躺的这把椅子，是她刚刚路过别人摊子时一眼相中的，并付了银子搬回来。
都说做生意的头等大事，就是不要破财，可是她为了梁恒，坏了规矩了。
除了这把椅子，她还买了一个竹编的斗笠，斗笠四周挂着白幔，能防止蚊虫叮咬，也能阻挡旁人窥见容色。
赵嘉月主动步近梁恒，身子朝前斜去，躺在椅子上的梁恒本是晃晃悠悠的摇着，正满脸悠闲的看着四周贩卖的热闹。
眼下见着赵嘉月靠近，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瞳仁里愈发放大的面庞，他的喉头忽而滞住，连带着呼吸都开始徐徐。
眼前人的身上散发着淡雅的清香，连带着呼吸都开始灼热。
——她要做什么？
——可是这里还有这么多人？
——多不好啊！
梁恒的脚板的直，趾头抓着地面，让摇晃的躺椅不要晃动，他等着赵嘉月的脸庞迎上，胸膛鼓胀，不敢有半点动静。
“这顶帽子你戴着。”
赵嘉月将手里的帽子戴在了梁恒的头上，并将白幔扯下，盖住梁恒那张冠玉一般的脸庞，“莫要让人瞧见了你。”
——呼哧。
——呼哧。
——呼哧。
梁恒憋着的呼吸，在白幔的遮掩下吐了出来，脸上好不失望的出现惆怅，竟然只是为了做这个事？
赵嘉月看着白幔动了三动，她蹙起眉头，心生不满的想道：是嫌弃？
若是嫌弃——
还可退还商家的。
也就不用花了十五文。
·
赵嘉月的摊子支在四海商行的三楼，刚刚一打照面，便有不少人驻足观赏，想看这个布置精美的摊子到底在卖什么？
四海商行的摊子是要先到先得，除了一楼大堂的好摊位，其余的位置都可以抢，每日只要来的早，便可以抢到最好。
这一点——
赵嘉月事前并不知晓，又因为脸生，客家没有给她好位置，便领着她去了三楼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支摊。
同行的将士们，都在想今日怕是没有生意了，不过他们也就是陪着赵嘉月来玩，也没想过要做什么正经生意？
直到赵嘉月亲力亲为的在摊子上摆起画和各种精美的摆件时，他们的眼珠子直溜了，都被赵嘉月带来的商品给惊住，“竟有这般做工精巧的小玩意儿，可比刚刚路过的那家摊子卖的有趣多了……”
梁恒隔着白幔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他浅浅一笑，心里满是自豪：岂止啊？放在揽月阁里兜售的那些，更要惊奇呢？
赵嘉月在摊子前点上了香，空谷幽兰的香案，缠绵且氤氲的四散开来，瞬间让摊子成为整个三楼最为雅致的一家。
不少人闻着香走到赵嘉月的摊子前，抬眸便见到摊子前挂着一张设计奇美的横幅——“东昭甄选，与月同行。”
上头横幅有着硬纸板剪成的月亮、小狗等形状，给整个小摊添色了不少。
摊子前有分类齐整的不同商品，有陶器、丝绸、香料、胭脂等，虽说都是别的摊子前见过的寻常东西，可是眼前的摊子，卖的东西又好像不太寻常？
“店家，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一个男子指着一个粉底刷，目露困惑，“我瞧着这玩意像是刷子，可是普通人家刷墙的，比这个要大得多？这么小，能刷什么呢？”
赵嘉月浅浅一笑，“这东西是女子点妆用的，郎君买去送给娘子是极好的。”
“可是——”
“这怎么使呢？”
“我家娘子好像没有用过这个。”
见人群里的困惑愈发多了，赵嘉月也没有准备卖着关子，她抬手招着人群里的一位女子坐到摊子前的凳子上，“姑娘，可介意我为你点妆？”
那女子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是我吗？可是我怕你弄坏了我的脸。”
“自然是不会的。”
赵嘉月掏出一锭银子塞到女子的怀中，朝人露出温婉的笑意，“姑娘，就当今日做了善举，帮我一个忙。”
“也好。”女子收了银子不再扭捏，堂然坐在位置上，等着赵嘉月给她点妆。
两人在旁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偷偷对视了眼色，这女子是赵嘉月早就请好的拖，正是威风凛凛的女将军叶棠开。
赵嘉月拿着粉底刷、美妆蛋等工具，给叶棠开先上了底妆，很快叶棠开脸上高原红的皮肤变得白皙光滑起来，此时赵嘉月又用睫毛夹给叶棠开夹了睫毛。
看着叶棠开的眼睛大了一圈。
围观的群众们无不惊叹的道：“这是在变法术吗？竟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等着叶棠开完整的妆容结束，那一群愣着眼睛的看客们更加震惊了，“你可还是刚刚坐在这里的那位姑娘？当真只是点妆……不是大变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