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她赴死时面色平静,像是早就想到会有今日。不过那行刑的大宫女要抢她怀里的璎珞时,她又像是发了疯般扑上去抢……最终抵不过几个手重的奴才,将她摁的死死的,当时谁也没想到她竟然跪了下去?”
“她平日里那般的高傲,怎会朝奴才下跪?那璎珞长什么样?”
“不知晓……听闻她死时手里紧紧握着那个打了一半的红色璎珞,一张漂亮的脸上……又笑又哭的。指不定是哪个情郎与她厮混时留下的?”
宫女们都不信平日里尾巴翘到天上去的莲花夫人,会与大皇子那般的草包在一起偷情?
她们觉得里头定有内情。
可是——
终归是宫里的丑事。
不宜多提。
知晓实情的宫女们瞥了一眼身旁,很快缄默不言,朝前兀自离开。
赵嘉月有些生了好奇,暗暗惋惜道:莲花夫人的眼光着实差了点。
听闻大皇子被罚禁足时,朝着宣旨的公公不断哭求:“同父皇说……都是那小娼/妇勾引本宫的,本宫是被陷害的,父皇会原谅本宫的!”
大皇子将自己撇的清白,没有往日缠绵于莲花夫人怀中的缱绻温情,他恨不得将自己从偷情一事中择出。
就这般的男人——
没有担当、昏聩无能。
赵嘉月也不信莲花夫人死前的璎珞结是为他打的?
她应是早就知晓大皇子与她只不过露水情缘罢了!
两人绝无可能交心的。
“红色璎珞结?”赵嘉月蹙起眉头,捏住了藏在袖子里的两根红缨绳,她昨日得空将东西打出来了,可是她没有准备送给拓拔昀,“莫非莲花夫人背后真正的情郎是……”
眼下燕楚也在夺嫡。
大皇子败了,三皇子还小。
只有二皇子最有可能。
赵嘉月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她居然在想人家的国乱?不过她用脚趾头去想,也能明白此次捉/奸后,渔翁便是二皇子拓拔昀了。
若是大胆地揣测——
拓拔昀兴许是幕后操盘的人?
“赵公子,陛下有请。”
赵嘉月抬眸看向面前眼生的宫人,她蹙起了眉头,“可知晓陛下寻我有何事?”
“陛下没有同奴才说。”
宫人怕赵嘉月多想,他面色温和的笑了笑,“公子去了便知晓。”
“那我同二皇子说一声。”赵嘉月正想转身去寻拓拔昀,身后的宫人直接拿出袖子里的药包盖住赵嘉月的嘴巴,“赵公子,得罪了。”
·
再次睁开眼。
赵嘉月撑开昏倦的眼皮,视线从朦胧到渐渐明晰,她看见一位貌美的贵妇站在她的面前。
正是楚后。
“说……是何人指使你来的?先是假借画师之名,进了幽兰宫。又不知怎的去见了陛下?”
楚后得知是赵嘉月医好了楚帝,她心里生出一股不安,总觉得这个让楚帝满口夸赞的小郎君,有着见不得人的鬼祟……
背地里不知晓安了什么坏心?
“这——”
赵嘉月墨色的瞳仁在眼眶里打转,楚后一眼就看出她在耍激灵,抬手便掐住赵嘉月的脸庞,“你在打什么主意?本宫劝你从实招来,免得受皮肉之苦,燕楚的地牢里……可有着太多能让你说真话的小玩意儿。”
“小人在想……皇后娘娘真貌美啊!”赵嘉月的眼眸里满是清澈,唇角勾起的同时,梨涡在脸颊漾开,甜润的不像话,目光直直的盯着楚后。
只见楚后那张脸变得更黑了。
“放肆?”楚后掐住赵嘉月的脸庞更加用力,可是赵嘉月没有半点害怕,眉眼弯弯,笑得愈加清甜。
“没想到小人有朝一日……能死在这普天之下第一大美人的手中,值了值了。”
见赵嘉月油嘴滑舌,楚后手里的力气忽然间松掉了,像是摸到了猪油。她蹙起眉头,一脸不解的看向赵嘉月,“真想把你这油嘴撅下来。”
楚后头一次被人这般当面轻薄?
可是——
她居然觉得他不轻浮?
奇怪。
楚后的心莫名咯噔了一下。
而且她觉得赵嘉月眼里的真挚,不像是男人对女人的欲色占有,更准确的来说,是一种纯欣赏。
楚后将钳住赵嘉月脸颊的手收走后,赵嘉月万幸的呼出一口气,她没有半点面对生死的恐惧,只是自顾自的露出欣慰的笑容……
像是一只捣蛋且可爱的小狸猫。
楚后看着这般的赵嘉月,眼里凝结的困惑,变作摇头轻笑,“你是蠢……还是真的不懂规矩?”
“我只是真心觉得皇后娘娘貌美无双,配得上普天之下第一大美人的称号,有幸得见,我甚是欣悦。”
赵嘉月明白没有人不喜欢漂亮话,就算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楚后也不例外,她拿出自己发自肺腑的十足诚意,总不至于让她伸手打笑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