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面狼狈,原本就瘸了一条腿,眼下那条腿鲜血淋漓,像是经过一场恶战。
赵嘉月一把抱起赵芊月,梁恒想上前帮忙,却见赵嘉月冷着一张脸兀自步去,没有将目光落向他一眼。
周南看着瑟缩在赵嘉月怀中的赵芊月,他的眸里尽是心疼,正想上前,却疼的瘫在地上。
他只能忍着疼,爬着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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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府,足足过去三日。
赵芊月的意识方恍恍惚惚的醒转,她睁开眼时,看着面前围了三人,她面容莞尔的开口:“怎么都在看我?”
房中只留有镇国公夫妇与赵嘉月,他们生怕再有人刺激了赵芊月,可是赵芊月眼下像是没事人般,“为何不说话?”
“阿姐——”
“你可算醒来了。”
“爹娘与我可担心坏了。”
赵嘉月坐在赵芊月的身旁,赶忙抓住赵芊月的手,忽而触及一阵冰凉,赵芊月的身子弱,又经此一事,断然不会太好。
“发生了何事?我犹记得……明日是要去国清寺,不是说我们各自从府中出发,你今日怎么回国公府了?”
赵芊月眸色平静的看向赵嘉月,见赵嘉月的眼眶通红,她抬手抚着赵嘉月的脸庞,“怎么哭了?太子可是欺负你了?”
“他怎么敢?”
赵嘉月摇了摇头,可是回头看向爹娘时,三人一同愣住了神色。
府医说赵芊月撞到了头,兴许会出现失忆的病症,眼下是将那桩事忘掉了?
这般也好——
几人暗暗沉下一口气。
赵芊月见着面前三人形色古怪,她蹙起眉头,“你们是有事瞒着我?”
“怎么会呢?”
“那你为何方才哭红了眼?母亲也是……我到底是生了何病?”
赵芊月正想坐起来,只觉得下身有股撕裂的疼痛,整张脸忽而铁青起来。
赵嘉月见瞒不住,忙道:“前几日你出门去国清寺,马车翻了……又遇上了劫匪,你从马车上跌下,磕到了头,府医说你醒后可能会失忆,不过眼下看着,只是忘了那一日的事,倒也不是坏事。”
“这……”
赵芊月懊恼的垂下眼眸,“我许是又让你们担忧了,都是我的错,做事居然一点都不小心。”
可是官道向来平顺,马车怎会翻呢?
赵芊月心里满是疑惑,可是见爹娘与妹妹都在看着自己,她赶忙声音温和的道:“这几日你们陪我许是累着了,父亲、母亲……你们早些回房歇息吧!就留嘉儿在此陪女儿吧!”
“也好。”
镇国公夫妇见赵芊月将那桩腌臜事忘得一干二净,心里也算平顺了点,生怕赵芊月性子烈,届时再去寻死。
宁愿她这辈子都不要想起那日的事。
反正那些知情的人,绝无可能将事捅出,而他们也有能力护赵芊月一世顺遂,就算赵芊月往后不嫁人,他们也不在意。
镇国公府的嫡女生来娇贵,哪怕是不婚配,也不会弱人一等,他们绝不会让赵芊月在外头被人指指点点。
赵芊月留下赵嘉月,问了好多问题,知晓梁恒并不知晓那日的事,她心里平和了一些,“我可不想将事闹到人尽皆知,不过……信上都让你别来,你怎还来?”
“见阿姐有难,我怎能不去?”
赵嘉月朝着赵芊月浅浅一笑,可是心里却酸得很。
她就应该同赵芊月一起出门的,她怎么都想不通怎么会让赵芊月独自上路?
明明知晓外头不平顺。
“所以就你见到我那日的狼狈?我也真是的……怎么就好生生的从马车上摔出去?没被太子瞧见就好。”
“太子、太子……阿姐怎么老提太子,他见着也无妨,他还能说什么?”
“我是怕给你带去了污名,这国公府的姑娘不比寻常人家,但凡有一点小事,就会让人戳脊梁骨,我怕旁人知晓我出了这般的事,有人借此说你也……”
赵芊月欲言又止,就算她想不起那日的事,可是传出去她被一群劫匪寻事,这定然也不算一桩光彩的事。
她不想镇国公在朝堂上遭人非议,也不想无端给赵嘉月惹上不清白的事。
明明——
赵嘉月被锁在匪寨,她才是可怜人?
可是这桩事,京城里谈了多久。
她不能再生出任何清白不明的事。
赵嘉月点了点头,一把将赵芊月拥在怀中,“阿姐最疼我了。”
“我不疼你疼谁呢?”赵芊月眼角弯弯,语气宠溺的出声,“你可是我的妹妹,是除了父亲母亲……我最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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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赵芊月的房中离开时,赵嘉月压了几日的担忧终是放宽了心,府里知晓实情的只有她、府医与双亲罢了!
府外也只有梁恒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