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做主子的可真会使唤人。
明明就是一句顺嘴的话,还要通传来,通传去,全当下人的命不是命?
冬青端着宵夜步进房中,见到赵嘉月坐在窗前,正用一指推开窗户,看着梁恒离去后,赵嘉月回头看向冬青,“今夜就不用宵食了,可把我累坏了……”
“这——”
冬青没有好气的道:“不是刚刚回府还说饿的不行吗?奴婢都做好了。”
当时赵嘉月一进门就吩咐冬青要吃鲜肉馄饨,硬是要冬青去擀面皮,剁肉馅,花了冬青好一番功夫,眼下居然不吃了?
赵嘉月摆摆手,满不在意的道:“你们几人拿去分了吧!这几日我要节食。”
望着铜镜里的自己,脸上的肉略微有点圆润了,眼瞅着万国朝会在不久后就要举行,身为太子妃的她是要以绝佳的姿态出现,定然不能丢了昭国的脸面。
这一次——
她可是要惊艳四座的。
冬青翻了个白眼,“平日里也没有见你要……眼下倒是装起来了?”
不过她也就敢在肚子里蛐蛐几声,面上倒是和颜悦色的很,忽而见紫芙一把夺过赵嘉月手中的荷包,“这明明是奴婢绣的!您倒是很会借花献佛。”
紫芙是海棠小苑里做手工活最细致的,这只如意云纹的荷包原是她做给自己放碎银的,没想到被赵嘉月给盯上。
几日前,赵婉仪见赵嘉月入宫,在她耳边提点了几句,说是朝中那些成了亲的郎君,都会随身佩戴娘子亲手缝制的荷包,赵婉仪觉得梁恒的腰间太空了。
这明里暗里就是在点赵嘉月这个太子妃做的不上心。
可是赵嘉月心有余而力不足,她的绣工可拿不出手,梁恒有这东西,还不如没有的好,免得招惹笑话。
回府时,赵嘉月正好看见紫芙在绣荷包,她便抢了过来,毕竟做个荷包对紫芙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
紫芙房中有好几袋装碎银的荷包,全是她自己平日里绣着打发时间,紫芙心灵手巧的很,几个时辰就能绣出顶好的。
白日里赵嘉月在揽月阁里主持大局,紫芙便躲在房中绣荷包,外头有小厮前来禀告阿冒回府,她与冬青、冬葵赶忙坐在窗前,装的像模像样的……生怕阿冒进到房中捅破赵嘉月不在府中的事。
当时可把她们几个小丫头吓得够呛。
幸好阿冒当时没有进屋。
“主子,您往后可不许这般晚的归府了!您不知晓我穿着您的衣裳,可慌张了……若是白日里那厮进屋?”
“放心,我都有数的。”
赵嘉月与城隍庙的那群小乞丐打的交情可好了,每日都有人替她守在梁恒身旁,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知晓。
而且——
过几日就无须这般提心吊胆。
梁恒正在准备前往明月城的事,等着明日一早让楼员外、金娘子将善款所得送到京兆府,梁恒的燃眉之急就解决了。
不久后,他便可以动身。
正好赵嘉月也要随同赵婉仪去一趟国清寺,宫里近日不太平,又逢灾年,赵婉仪身为国母,不得不做出行动。
赵嘉月要老实一段日子了。
“听闻明月城有叶将军?”正当紫芙与冬青沉浸在不用提心吊胆的喜色中,冬葵心里倒是起了一丝担忧,“您不怕?”
“怕又有何用?”
赵嘉月浅浅一笑,她早就知晓梁恒心有她人,赐婚一事无非是时间问题,梁恒若是娶得叶将军,想来也是众望所归。
她不在意,也没有办法在意。
身为太子妃,她只需要做好一个正室的本分,别的她不想操心,反正这些日子她做的事问心无愧,她对得起梁恒。
娶个侧妃而已?
又有什么好怕的?
若是现在就怕了——
以后还得了。
自古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就算是昭帝早年间很喜欢皇后,可他不也是封了一个又一个的宠妃,甚至丽妃都差点压在赵婉仪的头上,让赵婉仪受了不少气。
何况赵婉仪也不是正室出身?
她是昭帝的第二任皇后。
赵嘉月对嫁给梁恒一事,早就看得很开,而且赵婉仪在她耳旁说过很多,让她莫要将一门心思放在男人身上。
也是因此,他们两人就算有不对劲的苗头,她都会将其掐死襁褓,同为幕僚绝不能动感情,这只会影响她的养老稳定。
“主子,尚书府前来禀告,说是姜尚书病重,姜姑娘已经随同管家回府了。”
“是出了何事?”
“听闻是剪子掉了地,砸到了姜尚书的脚,这几日姜尚书下不了床,又因思女心切患了忧思,便让人将姜姑娘寻回。”
赵嘉月点了点头,面上却浮起一层担忧,“但愿……姜尚书是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