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酒觉得谢灼说得有道理,若有所思:“那你说,我要不要再来几次,把这种事彻底杜绝了?”
谢灼道:“随你喜欢,反正有我。”
无论姜酒做出什么事,他都能担。
“……”姜酒侧头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两人就并肩走在夏天的黄昏里,不紧不慢,周围是穿着校服或不穿的学生,有自行车的铃声清脆,头顶翠绿的树叶哗啦舞动,晚霞在天边氤氲最后旖旎,满街的小吃摊烟火浓郁。
两人走出热闹的街道走进安静,刚好是绿灯,穿过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远处是逐渐被夜晚笼罩的城市,霓虹闪烁绚丽多彩,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如山川。
吹着晚风,两人就静静地走着,在黄昏的晚霞下,安详美好地如画。
如果后边没有人偷偷跟着的话,会更好。
当然,跟着也不差。
毕竟姜酒高调的,大摇大摆地从小吃街一来一回,就是想钓一下,看暗中还有没有黑暗使徒。
没想到,竟然还真钓出来了一条。
谢灼低声说:“待会你先走,我从后边抄他。”
“宋绮!谢灼!”
姜酒正想说话,耳边突然传来喊声。
她抬头绕了一圈,在马路对面的青藤校门口,看到了裴昭。
隔着马路车流,裴昭一眼就看到了他们,跳起来朝着他们挥手,用尽全力大喊,“宋绮!酒姐!”
除了裴昭,还有几个穿黑西装的保镖,把他给围住不知道在干什么。
裴韵也在,及脚裸的粉色长裙飘扬,气质甜美,可爱娇媚。
顺着裴昭的视线看到姜酒的时候,裴韵眼睛微眯,示意保镖,“把他带走。”
“放开我!我已经不是裴家的人了!”裴昭挣扎着挥拳打开保镖,跑向从马路对面过来的姜酒和谢灼,躲在两人身后。
姜酒蹙眉,斜看了眼身后不远处。
好不容易钓出来的鱼,不能跑掉。
谢灼自知身体不好,就算能打得过,但那人是冲着姜酒来的,姜酒肯定也更希望自己去解决,毕竟她还要从这人嘴里审问点什么。
他低声跟姜酒道,“裴昭交给我,你去吧。”
姜酒微顿,道:“我让谢二过来。”
谢灼笑道:“好。”
“我有点事,先让谢灼罩着你。”姜酒又跟裴昭说了一句后,先离开。
裴昭现在已经知道谢灼来自中州谢家,自然信他能护着自己。
“谢公子是吧?”裴韵走过来,微笑:“这是我们裴家的家事,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插手,是不是不太好?”
“我已经跟你们都说得很清楚了,我现在已经不是裴家的人了,这么多年花裴家的钱我也还了!”
有谢灼在,有姜酒隐形地让他依靠着,裴昭的底气都足起来,握紧双手,“你们那么讨厌我,从小欺负我到大,我默默承受着那是因为你们是我姐姐,
但现在,你们全都已经知道我跟裴家没有血缘关系,我现在也不欠裴家一点,也已经离开了裴家,你哪来的资格以家人身份喊我回去?又喊我回去干什么?继续像以前欺负我吗?”
裴昭红了眼,越说情绪越激昂,“我还没贱到那个自取羞辱的程度。”
裴韵目光阴沉,“没有裴家你连今天都活不到,你以为裴家欠你那点钱?”
“裴五小姐是吧。”谢灼把裴昭护在身后,语气淡漠地开口,“既然你们都讨厌裴昭的存在,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身世离开裴家了,你们应该高兴才是,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找他,绑架他,不知道裴五小姐是什么想法。”
裴昭面无表情,“什么都跟你没关系。”
“我现在是他的债主,还是他的房东,以及他的临时监护人。”谢灼淡淡一笑,“应该比你们有关系。”
站在谢灼身后的裴昭挺直胸膛,抬高下巴,用全身证明着自己还有人依靠,是有人护着的。
裴韵眼里眯起寒光,“裴昭,你还姓裴,以及裴家想让你在汴京待不下去,不过轻而易举的事。”
语气里,浓浓的威胁。
谢灼面不改色,语气风轻云淡的,“我让一个屈屈汴京裴家整个消失,也不过轻而易举的事。”
中州的谢家,让一个小城家族消失,的确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没想到,裴昭竟然能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这人还如此护着他。
裴韵眼底晦暗不明,看着裴昭,“父亲病了,躺在病床上想见你一面,他待你可如同亲子。”
裴昭嘴张了张,指尖扣进手心,垂眸,“我和裴家已经没关系了。”
他抬头,一双形似桃花的眼睛里满是清明:“他知道我不是他亲生的时候,第一件事是羞恼,把我赶出来,他现在真的想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