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期凝眉:“那没有,我装成猫儿蒙混过关了,她也信了。只是信了反应倒是更大,这就一时疏忽,才被石子砸中。”
褚缨点点头,转身朝另一边走去,丢下了手里把玩的绿叶。
止期继续汇报:“桃枝姑娘并没有刻意接近李公子的迹象,看来君主也的确没有其他吩咐。”
“哐当”一声,褚缨合上柜门,将一瓶药丢到止期那儿去,止期熟练接好放入怀里,继而问:“还要继续盯吗?”
褚缨却没有回答,默了会,又靠在窗边摘了一朵花在手中,良久才道:“墓碑该清理了。”
止期眸色微闪,有些心疼自家主子,她说:“前几日才立好的碑,还干净着呢。”
“我们出去买些纸钱,还有些其他的什么,然后给他烧点去吧。”褚缨望着手里的花,话语间,已经将上面的花瓣撕了许多下来。
止期叹了口气:“主子不必亲自去,君主知道的话……”
褚缨一笑,打断:“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她一条手臂搁在窗上,手指一松,没剩几片花瓣的花儿掉落在窗外。
“难道我让你盯着桃枝的事,他就不知道吗?”褚缨撑着脸颊,眼眸中平淡,看不出任何情绪,“现在他可最厉害了。”
止期垂下眼眸,没再言语。
主子哪里安分,主子真是最不安分了,从小就不安分。
……
比起前几日状元游街时的人声鼎沸,今日街道是要冷清不少的,茶楼也重归清净,常宁城都恢复到了最平常的日子。
城内商贩们照旧开门,该摆摊的都摆了出来,此刻正是午时,也还算热闹。
卖丧物祭品的店面隐蔽在角落里,门店冷清,老板还在门外晒着太阳打盹。
褚缨走近时,老板听见脚步声,没有拿开面上的扇子,指了指一旁说:“要什么自己拿,价格都标着呢,钱放那边桌台上就好。”
“……”
顿了顿,褚缨抬手捏住扇柄,将扇子拿了起来。
老板“哎嘿”一声,睁开眼,“哪个家伙……”话没说完,在看见面前女子的时候,他立即弹了起来。
眼前这女子穿着红色布衣,不是很华丽的装扮,他倒是不认得,不过旁边这位……
“嗯?”止期朝他眯了眯眼,皱眉,“对我家主子尊敬一点,不然,别怪我鞭下不留人。”
老板瞅了瞅止期腰间的鞭子,又瞅了瞅那边已经在挑东西的褚缨,笑眯眯开始待客,引了褚缨进店。见着她在认真挑选了,老板挪了下步子站定在止期身边,低声问:“大人啊,这位是阁主好友吗?”
止期欲言又止:“……算是。”
“哦哦哦……”于是老板待这位客人更加热情。
不过一会,褚缨嫌他烦了,把他打发到一边去,自己选需要的东西。老板再次凑到止期身边去,声音压得很低:“阁主这段时间都不在,黄金轩要暂停合作的事儿……”
止期:“阁主知道。”
老板:“哦哦……”
二人站在门口等着里面的人选完,老板打了好几个哈欠,终于熬不住了,打算去椅子上再躺会。
刚走出店门,又来一个客人。
“……哎公子需要些什么?”老板漫不经心问。
“只买些纸钱,同好友一起……”
那位公子说着,语气忽然顿了顿。老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他正瞧着里面两位客的身影,便询问:“怎么了公子?”
“……没什么。”
陆瑜的长兄是死在常宁的,墓碑也在常宁的山上,今日,李连清要跟陆瑜一起去祭拜他长兄的,找了半天才找到这店。
只是里面那两人,有些眼熟。
李连清只当是游街时人太多,见过罢了,没多在意。
老板似乎不想多管他,他便自己去装纸钱。纸钱卖得多,放在门口,但不知何时,里面的女子出来了。
二人都要拿纸钱,一下子手指相触。
李连清触电一般收回了手,他不明白怎么明明看见他在拿了还要伸手过来,但没发脾气也没疑问,只是低头后退:“姑娘先。”
对方却是站直了,没再动作。
李连清这回真疑惑了,眼神顺着她的脚往上挪。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然后无言。
褚缨朝着他笑了一笑,走下阶梯靠近,他就再退一步。
“是你啊,你今日来买这些东西,要去祭拜谁?”
“……与好友一起罢了。”
褚缨已经下了阶梯,意味深长望了他一眼,没再靠近,停了脚步,伸手去装纸钱,“我也是去祭拜好友,那位好友,与你很像——”
听见她的话,李连清一顿,垂眸没有作答。
褚缨唇角一勾,看了李连清一眼,才继续悠然开口:“与你一样勤奋读书,曾经,也想过高中状元,想过做个正儿八经的官,去把那什么害人的黄金轩斗倒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