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一位女子。”
不是心中想的人,褚缨失落了一翻,但随即收拾好情绪,跟着士兵去了另一个帐篷,那帐篷前有几个士兵守着,见自家陛下来了,便都乖乖行礼,侧身掀开门帘。
随着门帘掀开,褚缨望过去,见里面正坐着一个清雅的青衣女子,女子只瞥过来一眼,便回头吹吹杯中茶水,等着她进来。
“在外好好守着,不许人进来。”
褚缨吩咐了一句后走进去,坐在女子斜对面的位置。
门帘放下,屋内只有窗户透进来的光亮。
见着她手中茶盏放下,褚缨笑着拿起茶壶,又给她满上,开口,低声询问:“凌大人,端央如何?”
凌清秋晃着手中杯盏,答:“早知你要问……前几日,我去了趟李家,见了李玉实,李玉实说,他要去宫中寻他四弟问问当前宫中形势。”
褚缨轻哼:“他果然回了西州,现在应该在西州宫中吧?”
凌清秋不置可否,抿口茶水,反问:“你猜猜,西州宫中,如今都有谁在?”
褚缨侧身靠在桌沿,话语懒散:“他,孤雨,被抓的瞿影,还能有谁……”
“还有季家大公子,如今的季家主,季元。”凌清秋眼眸带笑道。
褚缨一愣。
“他怎会在?”
季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只是有人做过官,也不是什么大官,那季家大公子季元,更不是什么名士,怎会在宫中,还是在这种兵临城下的危机时候?
凌清秋深吸口气,收起笑意看向她,正色道:“你既已称帝,可知道黄金轩……”
“在南州登位第一日我便得知了,黄金轩就是为了自己利益,两头讨好的蚂蚱罢了。”褚缨微微蹙眉,放低音量,“难不成,是还有其他的什么?与季元有关?”
凌清秋垂眸,放下了茶盏,此时语气正经,再无任何调笑。
“你知道,我一直在查陆鸣的事,不管是通过盗墓案接近褚危,还是答应助你,都不过是为了这一事。你假死脱身后,我收到了你让茶楼秘密递来的信息,查到,季元于陆鸣有恩,是陆鸣的恩人,但……季元也与黄金轩有过联系。”
褚缨立马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陆鸣是季元害死的?”
季元此人她知道,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傲慢之徒。
师父死后她去查过,师父与季卿是亲生兄弟,是因季元才分离。师父本是季家人,被季元害破相,于市井自生自灭,只留季卿独自在季家受尽欺辱。
季元不是个好人。
这样的人……
“恐怕他救陆鸣,便是为了让他死。”褚缨断定。
可凌清秋却摇摇头:“……陆鸣死,是因为,知道了季元勾结南州宫廷,欲盗墓,偷取龙纹玉佩的秘密。季元能联系上南州,便是多亏了黄金轩。”
至此,凌清秋稍顿,凝眉望向褚缨,一字一字咬牙问出:“还有,你可知,当年他们是如何得知皇墓位置,又是如何通过重重阻碍准确找到那玉佩——”
话还未说完,褚缨陡然想到什么,脑海中浮现出那年与季卿溜入宫中书阁的场景。
她的手猛然攥紧,指尖泛白。
“别说了。”
“别说了……”
凌清秋却仍旧继续开口,那字句毫不犹豫砸在她心中:“褚缨,淤泥之中,是开不出花来的。”
——
听雨阁已经恢复了千翎阁的身份,只是如今已由皇帝亲自调度,不再是独立的情报阁。
林语带着新融合的千翎阁,在宫中维持局面,止期这个千翎使,则跟着新皇帝在战场厮杀。
林语本劝了桃枝就在宫中待着,可桃枝实在有些话,一直想对阁主讲——现在应该是陛下了。
总之后来,桃枝还是随军了,不过一直未被允许上战场,她也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
直到军队进了端央。
看见她去李府的身影时,桃枝咬了咬牙,追上去抓住她衣袍,“您要杀了他们吗?”
褚缨回眸看了桃枝一眼,微微拧眉。
这些日子桃枝有事没事便来找自己,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太过明显,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但此时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把姑娘带下去。”褚缨只吩咐。
桃枝赶忙开口:“我在路上听说了一些事!陛下忙于战场,定然没听过!”
褚缨看向他,周遭人的动作也停了停。
桃枝的语气却是不敢停顿的:“如今的按察使李大人,刚上任时便翻了一个冤案,那起冤案,最后的罪名,是扣在了季家头上,听说,是季家一个入宫为太监的庶子。所以那李大人是恨极了当初被抢去公主府……”
“您与那位死去的殿下是至交,他定然也不会放过你,你不要去李府,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