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国公实在是见不得萧文英对自己亲儿子怨气沉沉的模样,开口不耐烦地让人滚了回去。
随后,自己就拉着萧明渊进了书房,关着门祖孙二人才开始叙话。
“你爹那个模样......你不必同他一般见识。”萧国公缓缓开口。
萧明渊垂眸:“父亲向来如此,孙儿早就不在乎了。”
萧国公挑了挑眉:“那你就不怕他日后等我死了,把国公的位置传给其他人?!”
萧明渊笑了笑,看向萧国公:“孙儿若是想要国公之位,自己去挣回来便是了,要旁人手里的做什么。”
萧文英头顶的国公之位,他爱传谁就传谁!
萧国公叹了一口气:“你啊!脾气像你爷爷我,还真是和你爹毫不相干!”
“罢了!”萧国公意有所指地开口,“不稀罕就不稀罕!反正老头子也不在乎!”
大丈夫立于天地,就当像他这长孙这般,有开疆拓土,锐意进取的志向!
守着家业当纨绔子弟,还不如死在外边儿,至少能博得一个忠义之名。
萧国公笑了笑,接着转而又问道:“宫里头......如今陛下如何了?”
萧明渊淡淡开口:“太医那头的消息不太好听。”
“陛下的病,是年轻时候就有的痼疾,以前身强体健,自然无甚大碍。眼下年纪大了,前几年又伤心操劳直到现在......”
萧明渊眉眼沉沉:“怕是宫里头的太医,也药石罔替。”
萧国公轻叹一声:“早几年陛下的身子便大不如前了,这几年撑着,也是为了栽培皇太孙。”
“如今储君得力,陛下再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了!人嘛!终归是有这么一天的!”
“老夫也是半截身子埋入土的人,到了这个年岁,只要子孙争气,那便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萧明渊笑了笑:“祖父保养得宜,再多活十年也使得。”
萧国公忍俊不禁:“那岂不是成老妖怪了?!”
他看了一眼面前的长孙,突然话音一转:“说起来,你今日回来得迟了些......”
萧明渊含笑道:“路上遇见了燕王殿下,他车马坏了,我搭着王爷进宫,耽搁了些时辰。”
萧国公思忖着,慢慢开口:“燕王......前几日听说楚王府上似乎同燕王下过拜帖。”
“虽然燕王明面儿上是拒了,但是暗地里两个人未必没有联系。”
萧明渊眸色淡淡:“楚王殿下不堪居于他人之下......宫中都已经下了诏书,明年开春藩王尽数归封,他自然是心急如焚的!”
萧国公察觉到长孙似乎心中有数,便也没多啰嗦。
只是道:“藩王的事是陛下的旨意,咱们爷俩儿管不着,你如今是太孙亲信,前朝上头,多规劝辅佐便是。”
“至于其他的......”萧国公眯了眯眼,笑道,“你心里大概有数,自己见机行事便是!”
他这个孙儿精明得很。
也就是在皇太孙这处太拗了!非要推着人上去。
不过如今看来,也还不错!
既然如此,他这个已经赋闲在家,成日里闲云野鹤的老头子,倒是不好插手小辈们自己的事!
萧明渊含笑颔首应诺下来了。
过了午时,萧国公留孙儿同自己一道用过了午膳,又拉着孙儿陪着自己下棋。
今日是除夕,夜里还有家宴,萧明渊自然推脱不得。
不过萧国公府上人口简单。
如今宫中陛下重病,外头也不好大肆庆祝,宴席也只是精致,并不豪奢。
比起萧国公府,宫里头的席面儿就算是再简单,也难免繁复奢侈。
只是宴席上的菜送上来的时候,几乎有一半儿都凉了。
席上觥筹交错,全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场面话,宣珩坐了没一会儿便觉得没意思了。
好在皇帝不在,家宴倒也没撑多久,一两个时辰之后,便陆陆续续地散场了。
长宁长公主风寒刚调养好没多久,不敢久留,只有秦王妃他们几位年长些的妯娌留下来收拾残局。
宣珩同秦王他们,自然是要带着孙儿们前去皇帝面前叩头请安,也算是尽一尽孝心。
等到众人从乾清宫里头出来,便已经是戌时了。
往常这个时候,宣珩应当被人拉着上床安歇了。
如今在这除夕夜里头。
他方才从乾清宫出来,便看着宫中各处角落都挂着的红艳艳的宫灯。
明明处处都张灯结彩,瞧着喜气洋洋的。
连一路上的小宫人们都在年节换了红色的喜庆衣裳,得了宫里头的赏赐,一个个都高高兴兴,看着比平日里更鲜活有人情味儿。
可却只有他一个人,觉得格外地冷清和孤单。
“殿下。”一旁的陈德小心翼翼地替宣珩披了一件厚厚的毛绒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