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掉祭司不是最让人捉摸不透的,让所有人都觉得诡异的是,李明诛仅仅只换掉了祭司。
没有宋舟砚,没有李渠。
等李明诛跟祭司离开,江婵和顾崖还是没搞明白,为什么李明诛没有换掉李渠。
李渠也搞不懂李明诛的心思。
他不了解这个年少离家的女儿。
宋舟砚倒是脑袋一转反应过来了,刚刚还面如死灰的脸色瞬间好了起来。
幽暗的灵阁内,火凤神像前忽明忽灭的烛火燃起袅袅青烟,缭绕着掩盖着神像冰冷的眼神。
“主上的心思愈发难猜了。”江婵有些担心的摇头,“以前倒是还好些,至少为了孟姑娘,为了程公子,现在倒好……唉。”
罪魁祸首是李渠,李明诛倒是对他毫无惩罚,反倒是走迂回的祭司被开刀。
李渠全然没有他们放松,凭他的直觉来说,李明诛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这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没被罢免家主之位,怎么还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呢?”宋
舟砚好了伤疤忘了疼,笑眯眯的看江婵跟顾崖,“咱们老弱病残的,主上看不上不是应该的吗?祭司好歹已经培养了继承人,被罢免还能有人接续,我们呢,且不说李家主冷血无情,家中只有主上,就说我,我这要行房事不知道谁先过去呢,还有顾家主,后院连个男人都没有,我们五个人,能换掉的只有两个,主上才懒得一个一个来呢。”
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脸色逐渐又变得苍白,这里不允许外人入内,所以宋舟砚只能自己裹紧鹤氅,免得感染风寒。
“眼下是没有危险,听人说主上很是护短,断不能忍受的了别人的手插到自己地盘来的,且不说程公子,就算是主上院子里的阿猫阿狗,毕竟也是主上院子里的,别人动了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江婵稚嫩的声音响起,她看了眼宋舟砚吊儿郎当的样子,没忍住皱了皱眉,继续道,“主上刚刚将程公子接回来,程公子这些日子在外定然吃了不少苦,眼下主上的心思不在我们,我们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顺着主上的意思,不要让她再想起来这些糟心的事。”
“但眼下,主上对程公子定然更加上心,怎么可能允许我们在她眼皮子底下再见程公子一面呢?”宋舟砚弯着唇道。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李渠烦躁的揉了揉眉心,警告性的看了眼宋舟砚,沉声道,“宋家主,不要忘了,找程策,是谁的主意。”
宋舟砚的笑容渐渐淡了,他与李渠对视一眼,轻笑出声,“跟主上结契是在害他,也是在害主上,这段对双方都百害而无一利的姻缘,我自然要阻止。”
屋内气氛眼看着就要到剑拔弩张的时候,江婵没忍住出声劝阻。
“大家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何必如此?无论是谁的注意,谁来实施,总归都是我们默认去做的,既然失败,就说明天道所向不在你我,说明主上受火凤庇佑,是我等难以左右的。”
“程公子年纪尚小,心性还是少年,自然受不了枯燥乏味,而主上又失忆,与他磨合不过来自然是必然的,只等他自己出来,我们再想办法同他聊聊吧,他是个好孩子,自然不会忍心见我等受罚的。”
宋舟砚又笑了出来,“江家主打的好算盘,咱们三个确实看着可怜,李家主还是主上的生父,这样子确实能够骗得了他。”
他跟程策关系尚可,而且又久病缠身,江婵平日也温婉贤淑,看着待人柔和,顾崖更不必说,外表年幼,温良无害,他们一个一比个能装的出可怜。
“她这几日尚且忙碌,换掉祭司,新任祭司必定有生疏的地方,关于神迹和火凤的事情无非就她跟祭司明了。”李渠淡淡道,“不要让她感觉,我们在逼程策,否则我们都不要活了。”
“李家主就爱说废话。”宋舟砚笑嘻嘻的跟了一句。
“宋家主,谁都知道,若非老家主相逼,老夫人年轻时也不必冒着必死的风险,带另一把剑逃离苍梧,以至于现在,那把剑的踪迹依旧下落不明。”李渠不咸不淡道。
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加凝重,宋舟砚的笑容猛地消失,黑眸盯着李渠,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太衍本是双生剑,由李宋两家各守护一把,后来宋老夫人受不了家族联谊和长辈逼迫,带着那把剑逃走,后来人找回来了,肚子里揣着野种,还带着野男人,就是没有剑。
那野种就是宋舟砚跟他弟弟,野男人就是李明诛幼时剑道启蒙老师,不过都死的差不多了,就剩宋舟砚一人。
宋家再也不被信任并委以重任。
“都是旧事,就不要再提了。”江婵皱着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