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州城回来后,你对于李明诛的态度就变了很多,让我猜猜,在新州城的时候,她把你当成了孟昭,你爱上她了,对吗?”沈归河笑容突然消失,锋利的眼神化作刀刃刺入祈漾。
阴暗处的少年听到这话后终于有了些反应,他抬起头,冷冷的看向沈归河。
“沈丞相,与其关心我的私事,还不如替你主子好好想想,如何光明正大的登上帝位。”他舔了舔干涩的唇,轻蔑的笑着看沈归河冷下来的脸色,毫不在意道,“李明诛回来自然就意味着晋王代为执政的日子到头了,你不如替我向晋王问问,手握天下人杀生予夺的权力,他舍得放手吗?”
祈漾和沈归河都没在意祈漾微微发颤的指尖,他嗤笑出声。
“父亲母亲就算知道我对李明诛有点意思又能把我怎样?他们本来的计划就是让我勾引李明诛,从她嘴中套取神迹秘密,说不定她对我也有那个意思呢,毕竟我这张脸,就足够让她心动。”
祈漾对自己的样貌还是有十足的信心的,孟昭本就是个漂亮美人,他更是与孟昭有九分相似,只比她多了几分英气,不至于像个女人。
哪知听到这话后的沈归河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放声大笑,“真是有意思,孟昭年少时对李明诛爱恨交杂,她的两个孩子,竟然也争先恐后的喜欢上李明诛,哈哈哈,真是有趣!”
祈漾嘴角的笑容一僵。
“你什么意思?”
沈归河同情的看了眼祈漾的脸色,好心好意解释,“你以为祭界典我为何会鲁莽派人刺杀李明诛?陛下祭界典前日召我进宫密谈,你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吗?”
祈漾有种不祥的预感。
沈归河的声音如同古老的钟声般低沉缓慢。
“他要我杀了他,在祭界典上,原因很可笑,因为李明诛不爱他。”沈归河每每想起来程策当时红着眼的可怜模样,总会将自己为数不多的怜悯交代出来,他惋惜的叹气,“他总这样,我在朝堂看着他长大,他总是这样在意李明诛,在意她的一切,我猜的没错的话,他见到了你,感受到了威胁,所以觉得心如刀绞,不如一死了之。”
“情之深,义之重,真叫人看着不忍心呐。”沈归河道,“他当场写下将皇权交于晋王殿下的圣旨交于赵常德,只是可惜了,赵常德归属于帝师府,在陛下与李明诛坠崖后,他毁掉圣旨,伙同瑶光守着帝位,若不是后来你身份存疑,这执政大权,说不准要落在帝师府手中呢。”
沈归河轻慢的看着脸色逐渐苍白的祈漾,“他心思单纯,你包藏祸心,而且他比你多了解李明诛十七年,他明面上就是孟昭的亲生子,是孟昭唯一的子嗣,你说他们失踪的这月余时日中,他是心灰意冷不再对李明诛动龌龊心思,还是重振旗鼓对李明诛展开猛烈攻势呢?”
沈归河咧开嘴笑着,嘴角的笑容残忍。
“我与红莲教说到底也不过是合作关系,但这十七年来,到底对你们还是有些感情在的。”沈归河假惺惺的叹气,“依我看,你们若真想得到神迹的秘密,不如直接将李明诛关押进地牢,三十六套刑具,七十二般折磨,都给她用上,就算是神都受不了,到时候还怕得不到神迹?”
祈漾皱眉,“李明诛不畏死,若这样对她,父亲说她必定会了结——”
“那是以前。”沈归河笑着打断祈漾的话,“以前的李明诛冷心冷血,无情无欲,自然不惧生死,但是现在,她若有了情爱呢?若她喜欢程策,那就以程策要挟,夫人说过,李明诛这人不动感情时自然神魔无畏,一旦她动了感情,就算赴汤蹈火,也会保全那人安康。”
“就比如孟昭。”
当年李明诛对孟昭的偏袒整个京都都看的清清楚楚,刚讨封的那晚当街杀人,后来为了孟昭暴露苍梧女的身份,自己一人独自面对各国杀手刺客,再到后来,以一
己之力站稳朝堂,抵万难拥立新帝登基,让孟昭垂帘听政,再到后来,万般迹象表明,李明诛就是对孟昭念念不忘,就算孟昭将她推入刀山火海,她都能轻描淡写的不计较。
“……沈丞相说的这般笃定。”祈漾被沈归河说的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脑袋还是嗡嗡作响,他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声开口,“就好似,李明诛一定会喜欢程策似的,他除了会撒娇撒泼,还会什么?只不过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罢了,若我跟李明诛说,我也是孟昭的孩子,她对我必定也会多加关照的。”
夜色正浓,屋内的气氛却僵硬冰冷到极点,沈归河依旧神色不明,祈漾眉眼冰冷,甚至隐约有要发怒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