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策。”李明诛的手异常苍白,因为在河边吹了许久的风,关节僵硬,她慢慢活动了许久才好了一点点。
李明诛抬眼看他,“不要哭了。”
她催动内力,发现药效还没过,至少现在使用内力不会毒发。
“冷不冷?”李明诛看着发颤的程策,轻轻问。
“冷……”程策鼻尖一酸,险些又要哭出来。
“你真是……”李明诛看了眼周围环境,最终还是垂下眼睑,“笨蛋。”
他二人掉入悬崖峭壁下的滔滔江河中,在她本来的计划中应该半途运轻功至河对岸,然后再开始排布京都棋局,现在经由程策这一变故,她也没想起来运功,与程策双双落水,水流湍急,她失去意识昏迷不醒,二人便顺流而下,也不知此处是什么地方。
看这样子,程策一醒来便拖着自己上了岸,身上的衣裳全被水打湿,沉重的穿在身上,他还要抱着她一起,自小就娇贵,什么粗活重活都没干过,如何能在这春寒料峭时节这般受苦受难。
程策也没敢离开河流太远,只把她带到鹅卵石旁的沙土地上便抱着呼吸微弱的她开始掉眼泪。
却也没想过,此处吹风,感染风寒如何是好。
李明诛到底没舍得责怪他,任劳任怨的给他输送内力将衣裳烘干,再为抽抽噎噎的少年帝王理顺墨发,而后才半蹲着身子与坐在地上冻的手脚冰冷的程策平视着。
李明诛心底有许多话想要与他说。
她并不是一个喜欢说很多话的人,甚至有时厌烦吵嚷,可似乎每次见到程策,她总会下意识的交代很多。
原先以为是因为孟昭,后来才发现,是她一直自欺欺人。
“明诛。”
李明诛还没张嘴,程策就抢先一步说话,声音还带着哭腔。
李明诛抓着程策骨节分明的手,将内力集于手上为他暖手,眉眼低垂的应声,“嗯,我在。”
“我想了很多。”程策想要抽出手,却被李明诛强硬的拽着,试了许久也没成功,他沉默半晌才放弃,声音依旧低落。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很多,现在也终于想明白了,你说,你对我始终都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出于对母后的怀念,你勉强管管我,我总觉得我能在你这里得到更多,总觉得,就算最开始是因为母后,可都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一丁点喜欢我都没有呢,现在想想,当时的念头真是愚笨可笑,天真的犯蠢。”
他又忍不住的要哭,可话还没说完,只能抽抽鼻子继续道。
“我不后悔跟你表明心意,现在我也知道了你的态度,以后,我一定不会再粘着你了,一定不会再缠着你要你的回应了,明诛,我不知道你走的这些天里,你有没有为我的话而困顿苦恼,如果没有,那、那很好。”他还是哭了出来,眼泪如同决堤江水,断线珠玉。
“如果有,我只能与你说抱歉,真的很抱歉,以后你我再见,便还如往常那般,君是君,臣是臣,我不需要你的过多关注,也不需要你为了母后而关心我,我已经长大了,你放心好了。”
他甚至不敢看李明诛,只垂下脑袋哭个不停,眼泪砸在胸前墨黑祭袍上,又浸润其中。
李明诛耳边的声音被少年帝王的抽泣声取代,她静默半晌才腾出一只手为他擦去眼角泪水。
“笨蛋。”她叹了口气,轻轻道。
“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坠崖时,我做了什么?”
程策身子一僵。
他当然没忘。
李明诛吻了他。
可他不敢提,他不明白李明诛到底是什么意思,贸然提出,若只是他多想了,又怎么办呢?
在她面前总是狼狈,程策也觉得难堪。
倒不如就让那个吻烂在心底,成为支撑着他活下去的为数不多的念头。
“程策。”
李明诛的手从程策眼尾慢慢往下,指尖微凉,划过的皮肤激起一阵颤栗,程策不大自然的眨眼,那只手一路向下,划过滚动的喉咙,最终停在他胸口。
根本不需要多大力气,李明诛很轻松的将程策推到在地。
一阵天翻地覆,李明诛单手撑着地,垂下眼欣赏着被她囚禁在身下的程策。
三千墨发铺洒开来,少年帝王眼中有片刻惊诧,琥珀色的眼眸在昏暗的环境中更加璀璨夺目。
“你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李明诛的指尖漫不经心的在程策心口打转,隔着衣料撩动着程策的心弦,程策感到有些痒,想伸手抓住李明诛作乱的手,却被李明诛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制止。
“你不明白吗?”她低着脑袋,与少年帝王慌乱的眼神对上,李明诛又将身子下倾几分,颈侧的发一点点顺着纤细修长的脖颈滑落,三两缕停在程策面前,还有的扫过他的脸颊,带起一阵微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