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鸦走进D栋写字楼,刚进去身后的门便如同园区大门一般消失了,这里没有回头路可走。
整栋楼都笼罩在一股浓浓的死气当中,楼内覆了一层白色茧丝一样的物质,从楼梯间的地方一直向外生长延伸,大厅被吞噬掉了一大部分。
没被吞噬的区域,横七竖八躺着已死亡的畸体和人类。
茧丝爬上它们的身体,将它们一点点融化吸收成为自己的一部分,用他们身体的养分滋养繁衍出更多茧丝。
白鸦看了一圈,没有找到眼睛,也察觉不到视线的注视,整栋楼除了安静生长的茧丝,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
明明什么都没有,白鸦却能察觉到有危险在不断靠近,是在茧丝包裹之下?
白鸦走到茧丝生长的地方,伸出一只手靠近向前生长的茧丝,茧丝像只嗅到美味的软虫,围着白鸦的手转了一圈,觉得味道不太对,又重新趴回去,按照自己原有的生长路径延伸。
“你不要命了。”
一个微弱的声音在白鸦身后响起。
他刚刚观察过,分明没有看到其他生物在。
她寻着声音看过去,仍然没发现活物,唯一一样的就是身后墙上的一幅画。
画的右上角一块红一块白,中下部分则是既鲜艳又陈旧颜色,像是大红大绿五彩缤纷的布料放了很多年褪色的样子,十分不对劲儿。
白鸦刚刚就觉得那幅画奇怪,但面对一地的尸体和不断生长的茧丝下意识忽略了。
此时,画上两个不起眼的黑点对着她眨了两下,她才意识到画是活的。
她没从画中察觉到危险,事实上这些茧丝也没有什么危险,进了大楼以后,危险系数反而降低了,只能察觉到不怀好意的危险靠近,完全没有园区里那般浓烈。
白鸦走到画前扣了扣。
被她扣的地方扭动了一下,像捏皱了的纸,还发出瘆人的嘻嘻笑声:“诶呀,诶呀,你别挠我痒痒呀。”
“空心头?”
这瘆人的笑声白鸦听过一次就不可能忘,何况距离上次听才没过多久:“你怎么在这?”
空心头重新让身体贴合画框,白鸦十分好奇他是怎么和画框如此严丝合缝的,把自己撕了吗?
“你们的动作太快了,我还没玩开你们就把Z市的控制住了,我就准备回荒野,没想到路过这里被困住了,这里有更厉害的畸体。”
“你快找地方躲一躲吧,这里的畸体可吓人了,连同类都吃,美食家都没它这么饥不择食,好歹美食家会挑好吃的吃,它是真不挑食啊。”
空心头声音都在发抖,说着还悄悄带着画框往前蹭了蹭,和生长的茧丝保持最远安全距离。
白鸦大活人一个没地方能躲,而且:“你这么躲能躲到什么时候?茧丝把这里都吞噬是迟早的事,退无可退了怎么办?”
“能活一时是一时吧。”空心头已然听天由命:“我一个小小纸人,好不容易得机缘有了生命,从不害人,没想到要命丧于此。”
空心头发出微弱的抽泣声。
白鸦:“……”
从不害人?
要不是她胆大,寻常人被拉进去玩儿丢手绢怕是要吓破胆,即便活着出来精神也正常不了。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空心头突然警觉。
白鸦侧耳细听,楼梯间下有沙沙的摩擦声传来,比空心头的抽泣声还要微弱,听起来正向他们所在的位置移动。
畸体的五感身体强度等都比人类强许多,对同类也敏感,但无法精准察觉比自身更强的畸体。
白鸦把相框从墙上摘下来抱着钻到远离茧丝的一个柜子里躲着。
空心头想离开,但这个相框实在是太好的隐藏方式,它不想放弃,而且这个柜子好像也比在墙上看起来安全些,便没有抗拒。
白鸦将柜门留了一条缝隙,留些视线,也避免被茧丝吞没,除此之外的一切,就只能靠他们的感觉来判断。
沙沙声越来越大,茧丝停止生长涌动的却越来越厉害,空气中传来若有若无的泥土气息,像雨后的树林,却并不清新,有种将五官都封住了的窒息感。
空气里的湿度随着声音变大而变大,空心头也开始变得潮湿。
柜壁上挂上水珠,空心头满满被湿气完全浸染,不安地小幅度扭动着身体,不敢发出声音。
白鸦的窒息感也越来越强。
她一动不动,尽量和柜子融为一体。
但那个东西似乎是知道她们在这里,声音径直向她们而来,最后停在柜门前。
***
Z市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杨禾和基金会已经报备过,严会长让他处理好这里的情况再回去。
他舒了口气,刚坐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