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没谢大人送我出宫。往后大人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来找我。”
温聿没吭声,掀开帘子看了眼外面,今天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天色渐晚,约莫着他们到宫里也是后半夜了。
他正思考着等会怎么应付守门的侍卫,耳边突然响起抽泣声。
怔了一下,温聿蹙眉望向缩在一旁的季西杳,她双手抱着膝盖,脸埋在臂弯里,身体微微颤抖。
“你在哭?”
季西杳心想你这不是废话么,她还能是在笑?
她抬起脸,闷闷道:“大人,你看着我这么难过的份上,就不能抱抱我么?”
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又给自己找台阶下:“算了,我自己也能——”
倏地,她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捞起,连人一起被她抱到了腿上。
季西杳睁大眼睛看向他,脸上还挂着泪痕,这种姿势坐在他腿上,简直要羞死人了。
温聿看着她气急败坏又满脸羞红的样子,显得饶有兴趣,修长的手指为她将散乱的发丝拨到耳后,“怎么,不是你说的要我抱你么?”
“你……我不是……”她羞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将脑袋埋进他的胸口处,赌气似的将眼泪全都抹到他身上。
讨厌死了,全都讨厌死了!
季西杳抓着他的衣服,小声地哭着。他的胸膛宽大坚实,衣服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很有安全感。
她好像,真的离不开温聿了。
不知为何,自从那夜后,她就有些别扭,不太敢去找他,也不敢想起温聿。如果不是这次事情太过紧急,她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肯见他呢。
季西杳不敢再抬眼看他,就这么窝在他怀里,一直到回了宫中。
宫里人多眼杂,季西杳不好让温聿送她回去。
离琳琅轩还有段距离时,季西杳就让他把她放下了。
现在已是深夜,应该没什么人会见到她,趁这个机会,她走回去就行。
路上一切顺利,就当她一颗心终于落定,以为顺利到达琳琅轩时,一推开门,便见整个院子灯火通明,里面站了乌泱泱的一片,皇后娘娘站在正中间,旁边是幸灾乐祸的施嫔。
季西杳心里咯噔一下,这下糟了。
她被押入了地牢。
因为一直不肯说出自己为何夜不归宿,就算皇后娘娘想保她也无能为力。
她坐在稻草垛上,双臂抱着自己取暖。
地牢阴冷潮湿,她只穿了一件素纱衣裙,身子骨又弱,没待上几个时辰身子就开始出现不适。
这时,外面传出声响,季西杳抬眼看去,竟是施嫔。
她满脸笑意,静静欣赏着季西杳狼狈的样子。
“你怎么会来这里?”她冷冷道。
“当然是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啊,妹妹。”她轻笑下,自顾自道:“没想到吧,昨夜要不是我去请了皇后娘娘过来,还真抓不住你这条漏网之鱼呢。”
“是你?”季西杳一直都不明白,施嫔为什么会对她抱有这么大的敌意,她明明没有威胁到她任何的利益。
现在她倒是想通了,有些人天生就见不得别人好。
施嫔又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我这是为你好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夜不归宿是去干什么了么?”
季西杳心下一惊,又装傻:“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往外跑是去找首辅大人了,我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首辅大人怎么会看上你这种蠢货呢,竟还真让你给迷惑了。”
她越说越觉得气愤,当初她让身边的婢女帮她看着季西杳,本想抓住她的把柄,让她永远翻不了身,可得知她身后的靠山是温聿后,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就连首辅大人都被她蛊惑了去。
就算她无法撼动首辅的地位,一个小妃子的生死她还是能够决定的。
施嫔掐着季西杳的下巴,冷笑道:“这次,就连首辅大人也帮不了你,我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说完,便走了。
季西杳趴在地上,捂住胸口猛地咳嗽好几声,她已经好几天没进过水了,现在口渴的很,嘴唇苍白毫无血色,整个人恹恹的。
她努力爬到墙角处,那边还有点阳光,能照到一点是一点。
过了这么久,温聿也没来看过她一次,想必早就将她抛之脑后,毕竟他们之间什么关系也不是,他没有必要置自己于危险的境地。
季西杳贴着冰冷的墙壁,意识越来越模糊,只觉得身体很烫又很冰冷,昏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时,是侍卫给她送饭来了。
那人踢了踢她的脚,将一碗白粥给重重放在桌子上,不耐烦道:“别装死,快点吃饭。”
季西杳缓缓睁开双眼,眼睫扇动着,现在喉咙也越发疼痛,她艰难爬起,端起那碗粥大口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