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别院吧,这里离别院近。”沈淮只有最脆弱的时候,嘴里才会吐出几句真心话。
--
青禾别院
温泉蒸腾着袅袅白雾,如轻纱一般在空气中浮动着,模糊了彼此的视线和距离。
“顾盼去南疆的确是她自己提的,但我同意这件事,也有自己的考量。”李昭一直手搭在温泉边缘,另一只手拂过水面,拨起一圈圈涟漪来。
沈淮盯着荡漾的水波,低声问道:“殿下这是打算动手了?”
“不急。”李昭缓缓抬起手,水珠沿着指缝滴落在沈淮的脸上,她放下手,指尖落在他的锁骨处,不紧不慢地画圈,“太傅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才……”
话还没说话,沈淮伸手将李昭揽到了自己的身边,掀起一阵水花,他咬住李昭的耳垂,说:“不是,只是你做了那么多事,不该隐匿在陛下身后,你若站到那个位置,会比他做得更好。”
这两年,长公主力排众议,做了不少利于民生的好事。
“太傅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这些甜言蜜语,是不是跟你弟弟学的?听说你弟弟时常与你通信。”李昭的手也放肆了起来。
沈淮闷哼一声,抓住李昭的手腕:“不是甜言蜜语,是真的。”
“好吧。”李昭懒得这种问题,随着气氛升温,她含住了沈淮的下唇,几乎毫无缝隙地贴合在一起。
潺潺的水流声回荡在她的脑海里,梦里也隐约能听到。
……
次日,李昭上完早朝被太后叫去了慈宁宫用膳。
“那位叫宋楠的人是什么来头?”太后问道,“”
李愉也抬起头,看向李昭,乌黑的眼珠子微微一转。
“一个书生。”李昭平静地说,“母后放心,是个身家干净的人,不会出什么差错。而且往月乌身边安插人手很容易引起他的注意,将人放在巫渺身边,或许更合适一点。”
“是吗?”太后仍然觉得不对劲,但事情已成定局,她又多问了一些宋楠的事。
李昭就将最初顾盼骗她的那一套身份说了出来。
但对于太后来说,无论宋楠是什么身份,这事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这时,李愉却说:“母后,如果阿愉长大了,是不是就可以给母后解忧了?”
李昭眉梢轻抬,看了李愉一眼,是啊,如果李愉再大个十几岁,李长风一定会把他送去和亲的。
太后笑着摸了摸李愉的头:“那阿愉可要快快长大。”
“那阿愉多吃点。”李昭顺着他们的话说下去,将话题转移开。
饭后,太后要午休,李昭便离开了慈宁宫,唐绾跟着她一起出宫,去了女学。
到了揽月书院门口,柳知若和魏子苏正好也到了,几人便一起在庭院里喝茶。
“每次一聚,人越来越少了……”魏子苏叹了口气,“果然,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再过几月就过年了,永宁郡主会回来,顾刺史应该也会回来吧?”柳知若安慰道,“只要大家都好好的,我就安心了。”
除了李昭,其他人都不知道去和亲的其实是顾盼。
李昭也没办法说,除非巫渺政变成功,不然顾盼很难回来。
几人闲聊了一会,就分别给学生们上课去了。
明年的春闱是真正决定她们能否入仕的关键考试,顾盼走之前,留了一本她自己写的书,写的都是非常实用的应试小技巧。
唐绾将这个册子整理后,加入自己的理解和经验,编成了书,发给揽月书院的学生们阅读。
令人意外的是,此书在京城突然流行起来,但印的册子少,于是一书难求。
魏子苏和李昭商量一下,一致决定多印一些书册,放在书铺中售卖。
就连原本对女学很鄙视的大小官员们也偷偷摸摸去书铺买了一本给家里准备参加科举的孩子们看。
魏子苏给顾盼寄了一封信,还寄了卖书的分红,在信里,她还是很期待她们能在重逢的。
但她们的希望还是落空了
。
顾盼没有回来,她只托人给魏子苏回了信,报了平安,但没有说归期,也没有提到南疆的近况。
但顾盼寄了密信,用的是凝霜纸,上面写着她跟随巫渺刚到南疆时的近况,南疆各部落很乱,南疆大王的身体每况俱下,内乱一触即发。
好在南州有沈无忧驻守,他们已经联系上了。
看完信,李昭暗暗松了口气。
这年除夕,李长风终于如愿以偿地将李昭留在宫里。
他将李昭环抱在怀里,说话时也黏黏糊糊的:“阿姐,你身上好香。”
“今日衣服熏香了,是檀香。”李昭想了想,说道,“三郎,有一件事,我们得筹划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