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兴庆宫后，李长风才开口问道：“阿姐，你刚才为什么要拒绝我？是因为其他人在吗？”
“你觉得呢？”李昭松开他的手，不答反问。
李长风伸手将她环抱：“阿姐，当我的皇后，你仍然可以拥有你手里的一切，史书上皇后手握兵权的例子也是有的，而且你可以坐在台上，跟我一起接受所有人的朝拜。阿姐……”
李昭眉头紧锁，猛地推开了李长风竟一下将他推倒在地，她俯视着跌坐在地上的李长风，缓缓说道：“三郎，下次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你不要觉得季北死了，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镇北侯虎视眈眈，南疆的各个部落又各怀心思。况且，我应该告诉过你，这不是我想要的。”
李长风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那阿姐想要什么可以直接告诉我，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
如他所言，那玉玺的位置就不应该更改，他应该告诉她，玉玺放在了哪。
但是他没有，他有了异心。
李昭缓缓蹲了下来，手指掐住李长风的下巴，目光渐凝：“三郎，你什么时候学会对我说谎了，你现在的行为和你的话能对上吗？”
“那阿姐为什么不能对我坦诚一点，有什么话是不能跟我说的？你到底想要什么？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李长风的眼圈红了。
有一瞬间，李昭想起李长风中蛊毒的那会，时常露出这副惹人怜的表情。
李昭张了张嘴，差点就说了出来。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直接说出口，她说：“我想要天下太平，河清海晏，百姓安居乐业，再无战乱纷争。”
“那我呢？阿姐是怎么看我的？”李长风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两颗偌大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滑落，汇在了李昭的掌心，湿润而滚烫，声音也渐渐哽咽，“阿姐希望我是什么样的？”
“我希望你平安、快乐。”李昭轻叹了口气，指腹擦过李长风的眼泪。
这是她对亲人的期许，但这不是对一个天子的期待。
李长风也知道这一点。
所以他才感到绝望。
他的母后、师长以及他最爱的人，都放弃他了，甚至不愿意让他当这个傀儡。
“如果……如果别人登基，阿姐觉得我还能平安快乐吗？”李长风垂下眼睫，脸庞埋没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神色。
“三郎，你看着我。”李昭捧起他的脸，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眼眸，认真地说，“我会尽最大努力，让你平安快乐的。”
李长风紧紧抱住了她，安静地在温软的怀抱里待了很久，才慢吞吞地松开她：“阿姐，我相信你，很晚了，你回公主府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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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
李昭回来时候，沈无忧蹲在公主府门口等他，他百无聊赖地玩着一根草，听到马蹄声，立即站了起来，眼眸熠熠生辉。
李昭掀开马车的帘子，望着沈无忧的时候，神色微恍，对上他的目光时，才回过神来。
沈无忧步伐轻快地跑了过来，伸手握住她的手：“殿下和陛下说了什么？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一些毫无意义的话。”李昭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沈无忧紧紧跟着李昭身边，凑近问道：“殿下现在要休息了吗？”
“是，今天确实有些疲倦了。”李昭转头看向他，“今晚是和家人团聚的日子，你不回沈府吗？不回的话，你兄长可能会来找你。”
她隐隐约约记得去年，公主府门口赌了不少人。
“那殿下希望我留下还是回沈府？”沈无忧眼巴巴地看着她。
好乖。
李长风中毒的时候，也是这么乖的，当下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去做什么。
“留下吧。”李昭莞尔道，“刚才风吹了一阵，我不困了。”
“那我们玩点游戏吧，叫上两位女官一起！在南疆的时候，都没有人陪我玩，我太无聊了。”李长风拿出他自己做的纸牌。
“好。”
于是他们坐在庭院里，玩了好一会“斗地主”。
一旁还有烧烤。
过了一会，顾盼和金翎也来了，也加入了“战斗”。
大约玩了两三局，就有小厮进来禀告：“殿下，沈太傅求见。”
李昭认真地看着手里的牌：“可以……让他进来吧。”
于是沈淮进来的时候，就是一副这样的画面——
沈无忧、顾盼一旁烧烤，李昭、玉凝和兰馨正在认真地打牌。
金翎在作画。
沈淮莫名松了口气，总比去年好。
“沈太傅怎么有空来了？”李昭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继续打自己的牌。
“我来接无忧回家。”沈淮神色平静地说道。
只要沈无忧待在公主府，他就永远有理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