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坐在刘邕身边的玄衣男子站起身,朝着天子、长公主行礼:“臣刘信拜见陛下,见过长公主。”
比起相貌平平的刘邕,刘信就长得好看许多,眉眼间,竟让人觉得甚至有些熟悉。
他有一双鹰隼般的眼眸,目光锐利。
和季北竟有几分相似,甚至好感度也是负的。
这刘邕安的什么心,李昭不用脑子想都知道。
她不紧不慢地拿起酒盏,抿了一口,恍若未闻。
“镇北候怕是酒喝多了。”李长风咬牙切齿地说道,“令弟比朕的阿姐大七岁,镇北候就算做媒,也得看看年纪吧?”
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这么老,还好意思当众说出这种话,也不想想自己配不配?
但李长风对上李昭警告的目光了,就没把这话说出口。
坐在对面的沈淮听到天子的话,眸光微闪,攥紧了手中的酒杯。
他的年纪比刘信还大。
难道是因为这个,长公主愿意接受没什么头脑的沈无忧,却不愿意接受他吗?
直到身侧的沈无忧戳了戳他的手臂,他才回过神来,他淡淡地扫了沈无忧一眼,只见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你看看人家。
沈淮没搭理他。
刘邕也愣住了,照理说,对于长公主或天子而言,这绝不是亏本的买卖,现在朝廷忌惮北疆军,所以刘信留在京城,算是质子,他们不该拒绝的,还是用这么荒诞的理由。
“那长公主喜欢什么样的?军中还有许多弟兄没有娶妻,末将可以帮长公主挑一挑。”刘邕继续追问。
刘邕明白自己的处境毕竟危险,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走到那一步,况且他现在也没能完全掌握北疆军,最好的办法就是和宗室联姻。
长公主是最好的人选,她有皇城的兵权,他有十万大军,若能让长公主倒戈,这江山他唾手可得。
李昭抬眼瞥了他一眼,还未开口,就听到李长风又迫不及待地拒绝了,语气里透着怒意:“镇北侯管得也太宽了吧?连朕和母后都不急,你急什么?听说,镇北侯和离后一直未续弦,膝下无儿无女,实在可怜,不知可有什么心上人,朕可以给你指婚。”
镇北侯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李长风的一番话算是戳中他的肺管子了。
镇北侯的妻子与一个伙夫私奔了,对于镇北侯而言,这是莫大的耻辱。所以在军中的时候,无人敢提此事。
他咬着牙道:“多谢陛下关心。微臣尚无此意。”
这时,李昭才开口道:“本宫已有驸马人选,只是不愿断人前程,故而不成婚。”
见此,镇北侯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又被天子戳中肺管子,只一味地喝酒。
李昭眼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的身上,她装作看不见低头品尝菜品。
她当然是胡说八道的。
但是他们好像当真了?
就连李长风也忍不住追问道:“阿姐,你的意中人是谁?驸马也不一定就断送了他的前程。”
他想知道是谁,然后把他杀了。
祁鹤眠的死和他无关,但他总觉得祁鹤眠死后,阿姐待他不一样了,不知道是不是怀疑他杀人,那他不如把这个罪名坐实了。
反正阿姐承诺过,无论他做了什么,都不会抛下他的。
李昭蹙起眉,微瞪了一眼。
她好不容易结束这个话题了,他怎么还接着问?
李长风以为李昭生气了,连忙转移话题:“朕记得永宁郡主也未成婚,可有意中人。”
说完这句话,李昭的目光更冷了。
周宁韫站起来,拱手道:“多谢陛下关心,臣想先建功立业,再成家。”
“陛下什么时候也关心起这种事了?”李昭凝眸反问道。
“是啊,陛下即将弱冠,后宫空无一人,为何不广纳秀女呢?”镇北侯眼珠一转。
李长风瞪着他:“朕的事无需镇北侯操心,镇北侯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为什么你妻子会跟着别人跑,你有没有反思过自己。”
浓郁的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太后眼见皇帝说出来的话越来越荒唐了,只能开口阻止:“镇北侯都醉了,来人,送镇北侯去偏殿休息一会吧!”
太后摆了摆手,便有人将镇北侯送走了。
刘信偏过头,目光阴鸷地盯着刘邕的背影,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
李昭注意到了这道目光,心中闪过一丝异样。
刘信回过头时,正好对上了李昭的眼神,他朝着李昭微笑颔首。
李昭避开了这道目光,继续用食,宫中的侍女在一旁给她斟酒。
突然间,侍女手松开了酒壶,酒液浸湿了她的衣衫。
“长公主恕罪——”侍女慌张地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