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沉思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没有更合适的办法了。只是去的人,决不能偏向季党。”
“儿臣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杀害舅舅的凶手……儿臣也怀疑是季北。”李昭直接将季北推了出去挑事,她垂下睫毛,低声道,“舅舅一死,他就可以安插人手进南疆。”
从结果推过程,洛天雄死了,最大的获利方是季北。而且无论是李长风还是她,目前都推不出人去南疆。
“这事,哀家会细细思量的。哀家有些累了。”太后攥紧了被角,指腹摩挲着被子上的纹样,缓声说道。
“儿臣告退。”李昭松了口气,离开了慈宁宫。
接下来的几日,洛天雄的案子没有丝毫进展,但与季北关系紧密的几个官员先后被查处贪污,这事是太后授意,李长风在明处煽风点火,李昭在暗处推波助澜。
紧接着,太后一党的好几位官员也被查出贪污。
朝中被抄家的官员一个接着一个,人人自危,国库都充盈了起来。
二月底,太后还是选派了洛氏姻亲,大理寺卿夫人的外甥张氏去南疆就任。
此人有勇无谋在禁军里担的是闲职,对于稳定南疆来说并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对于太后来说,也没有更合适的人了。
这段时间,天子和太后的关系也有所缓和,已经能坐在一张桌上用膳了。
但李昭也注意到唐绾被外派,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她便也偷偷派人去查。
接下来一段时间,礼部一直在准备春闱事宜,李昭奉了天子的诏令,从旁协助,实际上是监视。
春闱那日,贡院门口挤满了人。
金翎和顾盼都是李昭让人送过去的,早早地进考场等待。
李昭这次没闲着,而是和太后、天子和其他臣子一同在紫宸殿中商议殿试的考题。
最近天子收敛了许多,兴庆宫又严防死守,太后还是没能阻止天子。
这几天,李昭一直住在宫里,直到放榜日,她才回了一趟公主府,临近贡院的那条路堵了个水泄不通,她便绕路回去。
抵达公主府时,顾盼垂头丧气地蹲在公主府前的石狮子前,见李昭来了,她才站起身:“殿下,对不起……我让殿下失望了。”
李昭还不知道结果,但是看见顾盼这个样子,心里一凉,连忙安慰道:“没关系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只考了第十一名,应该无缘一甲了。”顾盼低声道。
“先进来说话吧。”李昭莞尔一笑,牵住顾盼的手,进了公主府,一边走,一边说道,“以你的名次,大约能跻身二甲,要知道春闱更是卧虎藏龙,你能拿第十一,已经很好了,明日还有新设的武科,别太灰心了,一起用午膳吧。”
“谢殿下,我会努力的。”顾盼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金翎也来公主府了,他是来报喜的,他排名第二。
第一是袁朔。第三是王灏。
除了顾盼、金翎这两个变数,其他的似乎和原书里的内容差不多,武科的分数不算入综合排名,仅作为授官的参考,这也是为什么后来那些人松口了。
但李昭已经很意外了。
李昭留两人在公主府用了膳,又派人护送回去。
她跟兰馨交代了一些事务,才回了宫里。
接下来的几日,李昭、天子和太后一同商榷最后的题目。
到了殿试那日,李昭是最早抵达集英殿,等了许久,不仅天子没来,太后也没来。
太后不来,正合礼部尚书的意,但天子不来,这殿试如何进行?
吉时已到,外头的日光越发猛烈,考生们偷偷交头接耳起来。
李昭查看了一下李长风的监控——
他的确是病了,不知道吃了什么,现在腹泻呕吐,四肢发软。
这时,天子的旨意来了。
“朕身体不适,特命长公主代朕主持殿试,秉公衡文,无负朕求贤若渴之心。一应典仪,着礼部协同办理,不得有误。”
传旨的太监并未声张,此事目前只有李昭和礼部尚书两人知道。
“这成何体统?”礼部尚书眉头紧锁,“陛下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病了?稍后,考生们是要进殿的,怎么瞒得住?”
“那就不必瞒了,将这道旨意公之于众吧。”李昭明白了李长风的意图,神色复杂地说道。
“不可啊!这……”礼部尚书急得团团转,见远处的金吾卫大将军走了过来,询问情况,他便将这件事全部说了出来。
他知道大将军是季北的人,只要他将天子绑过来就行了。
闫山立即将此事禀告了正在紫宸殿批阅奏折的季北,季北放下笔,看向集英殿的方向,突然笑了:“不必去找天子。去告诉礼部尚书,天子的意思是,殿试照常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