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排的戏改编自《双救主》,讲的是女主父母嫌贫爱富,逼女主与其相爱的李郎退婚,女主男装出逃,冒名应试中状元,却被招为驸马,最后在公主的帮助下,与她的李郎有情人终成眷属。
柳知若坦然道:“我不喜欢这个曲目的结局,她做出那么多努力,却在救出李郎后将功名拱手相让。又想到公主即将要办的女学,便斗胆排了这出戏,还请公主过目。”
李昭便一边喝着果酒,一边观赏起来了。
正如柳知若所言,她没有延续原结局——救出李郎后,女主冯素贞在公主的帮助下,以自己的姓名参加科举,夺得了状元。
“这个曲目很应景。”李昭笑吟吟地看向顾盼。
配合顾盼的事迹,可以为女学的开办创造一个相对不错的舆论场。
“遇见公主是我之幸。”顾盼双手托腮,望着台下来来往往的人,眸光微动,“若非公主襄助,恐怕我也会是台下诸多看客中的一个,而非戏中人。”
李昭摇了摇头,温声道:“冯素贞能考中状元,是因为她本身才智超群,若是没有学识与胆量,接下来的故事都不会发生。”
“是啊,顾姑娘无论是才学还是武艺,不比秋闱前四名差。”柳知若莞尔道。
周宁韫一边嗑瓜子,一边问道:“哎?我记得袁公子是第一名,柳夫人竟不夸一夸他吗?”
柳知若摇了摇头:“世家子弟本就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是啊,在这个世道,同样的才学,男子能出人头地,女人却只能操持家务。世家出身的男人更是‘佼佼者’,因为他们有人脉资源,所以往往能走得更远。有时候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魏子苏手里拿着酒盏,杯中的酒液微微摇晃,倒映着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从前我丈夫活着的时候,他不许我碰他的书,我那
时只是好奇,想看一看他在学什么,他却说我看了也没用。其实,他准备考试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时不时喝同窗出去喝酒,最后酒后溺死。他死后,我将那些书都看了一遍,并没有他口中那样难理解。他这辈子只能生长在阴沟里,去要拉着我陪葬。”
魏子苏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声音毫无起伏,甚至还有心情吃糕点。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沈无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魏子苏的思绪:“我能进来吗?”
其他人默契地看向李昭,李昭沉默了片刻。
“魏姐姐,我知道你也在里面。”沈无忧又出声道。
魏子苏低声道:“不如还是让人进来吧,免得引起别人注意。”
李昭颔首道:“既然知道我在里面,那就进来吧。”
沈无忧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一个木匣子,他看见屋里那么多人,愣了愣,迟疑了片刻,才合上门,走到了李昭身边:“殿下,我还以为里面只有你和魏姐姐,我以为你们在聊往事,就想着进来了。”
“那你今天怎么在这?”李昭眉梢轻抬,和沈无忧对视了一眼。
他应该在府监视沈淮才对。
“我哥让我来给魏姐姐送贺礼。”沈无忧将木匣子推到魏子苏面前。
魏子苏接过木匣子,打开看了一眼,又迅速合上,莞尔道:“多谢,让你多跑一趟了,今日我原本就是要去沈府的。”
沈淮是知道魏子苏要去沈府的,却在这个时候让沈无忧过来送礼,明显是要将人支开。
沈无忧这才反应过来,睁大了双眼,立刻站了起来:“那我是不是应该回府?”
柳知若不知内情,轻笑了一声:“沈二公子和太傅兄弟感情真好。”
“是挺好的。”李昭笑着说道,“没事的,既然你兄长让你过来,你就坐下吧。”
沈无忧这才松了口气,他偷偷勾了勾李昭的手指,小声说:“其实我最近觉得,我兄长不是坏人,我在沈府的时候,听魏姐姐说,当时魏姐姐被冤入狱,是我兄长作证,的确是那个酒鬼自己摔下去的,要不然那个糊涂县尉就要办冤案了。我兄长就是嘴硬,有时候我真的分辨不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魏子苏那双精明锐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沈无忧在沈府时,每天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没想到今天能说出这种话,真是难得。
“我听着,沈二公子的嘴也挺硬的。”周宁韫揶揄道,“昭昭,你说呢?”
李昭煞有其事地抬起手,指尖轻轻地抚过沈无忧的嘴唇:“是有点。”
沈无忧脸红了一大片,连耳朵也通红,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他看了看屋子里坐着的姑娘们,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此时,他就像是一只熟透了的虾,也说不出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