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空气终于拂面而来,祁鹤眠喉结微颤,雪白的面颊透着红晕,唇瓣湿润秾艳,几缕乌黑的发丝已被水浸湿,紧紧地贴合在脸侧,他轻启薄唇:“笔才一二,像已应焉[2]。殿下画的玉兰栩栩如生。”
“怕是哄我的吧?”李昭笑吟吟地看着已经淡去一半的玉兰,“鹤眠还未看见,怎么知道我画的是玉兰而非犬类呢?”
“无需看,殿下画下的每一笔都刻在我的心里。”祁鹤眠撑着手肘,微微起身,低眸看了一眼,“与在下心中所想一般无二。”
只要长公主没有在别人身上画小狗,他甘之如饴。
“那我便画在这了。”李昭这才蘸了墨水,笔触更加娴熟。
墨水的触感与水不太一样,墨水更加黏稠,比水更加厚重,温度偏凉且比水持续得更久。
可惜,这朵玉兰只画了一半,李昭便停了笔。
“殿下……”祁鹤眠缓缓闭上眼,耳尖红透了,声音微哑,“抱歉。”
他拿出干净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李昭的手背,神色晦暗。
李昭任由他擦拭,探头往里看了看:“虽然只有半朵,隐匿在此处却格外衬景。”
“殿下丹青妙手,在下倾慕不已。”帕子从他的掌心滑落,落在了地面上,他的指尖插/入指缝,与她十指紧扣。
抬眸间,他对上
了那双摄人心魄的凤眸,妖冶得令人沉沦其中。
李昭俯下身,在他眼角落下轻吻,鸦羽般的睫毛扫过她的脸颊,掀起一抹痒意。
祁鹤眠主动勾住了她的脖颈,抵住了莹润的唇瓣,一丝不差地模仿着李昭先前的攻势,如春日里的细雨,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心底。
……
祁鹤眠脸皮薄,还是披上了狐裘,随着李昭回到明月轩,才叫了热水。
至于书房,他已简略收拾了一番,至少瞧不出他们在书房里做了什么。
洗净后,他留在了明月轩,抱着李昭的腰安然入眠。
这天晚上,祁鹤眠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一身大红婚服,手中牵着红色的绸缎,绸缎的另一边正是李昭。
她身着凤冠霞帔,看向他时,温柔的眼底尽是笑意。
唯一奇怪的是,李昭身后跟着两条狗,一条颜色偏黑,看起来有些凶,瞪着他。另一条是一只摇着尾巴的白黄相间的奶狗。
他正要迈进公主府的大门,两条狗就扑了上来,颇有要将他撕碎的气势。
祁鹤眠从梦中惊醒,喘息了片刻,偏过头,看着身侧的李昭,悬着的心悄然落下。
他重新躺下,将人拥入怀中,鼻尖蹭了蹭那光洁细腻的后颈,感受着脉搏的跳动,再次入眠。
可惜没过多久,外头就传来了脚步声和交谈声。
“什么?这是哪来的?”
“今晨在膳房发现的。”
这次,李昭也醒了,她揉了揉眉心,出声问道:“兰馨,出什么事了?”
兰馨这才开门进来:“殿下,膳房里出现一支箭,将一张纸条钉在了门上,上面写着,若想沈二活,申时京郊安定寺见。”
原本李昭还有些睡眼朦胧,听到这个消息,瞬间清醒了。
沈无忧是去还记录册的,贡院、大理寺、吏部都是一群书生,他怎么会被抓?
“殿下,不能去,这是陷阱。”祁鹤眠蹙起眉,攥住了李昭的手腕,眼眸中闪过警惕的光,“京中知道沈二的人不多,那么抓走沈二的人一定对殿下和沈太傅极为熟悉,是敌非友。”
李昭目光渐凝,低声呢喃:“这样的人屈指可数。”
她的脑海里闪过季北的脸。但是他抓走沈无忧后,完全可以将脏水泼到她和沈淮身上,根本没必要兜那么大个圈子。
“会不会是……沈淮呢?”李昭微眯双眸,“他先前就想杀沈无忧,如今沈无忧在我身边,他想借沈无忧做点什么。”
祁鹤眠说道:“也不是没可能。无论是沈淮还是季北,都城府极深,都有动机去做这个事。”
李昭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立即在心里呼叫系统。
【我在】
立即开启了监控功能。
【沈无忧正在沈府吃饭】
顿时间,李昭松了口气,从床上起身,从容不迫地穿好衣服:“此事我心中有数了。”
“殿下当心。”祁鹤眠该说的已经说了,剩下的就交由李昭做决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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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政殿
李昭来的时候,沈淮已经站在了位置上,神色平静如常,只是唇色要比平时苍白一些,他攥紧了手中的象牙芴板,眉心微蹙。
“沈太傅。”李昭莞尔一笑,“令弟找到了吗?”
沈淮缓缓睁开眼,声音微哑:“尚未。兴许是回苏州了,那边风景好,冬日也没京都冷,他随性而为,时常不打招呼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