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小姐如此做,定是心悦姑爷,咱家姑爷定有所长。”
几人挂完院门的,又相携着去了别处。
九鸣等他们走远了,才从花丛旁慢慢显身,推开院门往里面走。
只见满院早已披红挂彩,廊檐下悬满描金红灯笼,树上缠着朱纱,连窗棂上都系上了并蒂莲纹的绸带。艳烈的红绸在夜色下翻飞,铺天盖地的喜气迎面扑来。
屋内几口红木箱子,一箱衣服,一箱佩饰,一箱文玩字画,一箱珠宝首饰……还有一箱是大红的婚服。
常青眼睛放光,兴奋道:“姑爷,这都是七小姐送您的吗?这婚服要不要现在试试?刚刚针线房的妈妈说,若衣服不合身……”
九鸣却挥手打断了常青的话,他只觉得眼前的一切特别碍眼,便吩咐道:“将这些收好,搬出去。”
常青面露惊诧,却未多言,按照吩咐将这几口箱子搬到了偏房。
九鸣看着满院的红色,在房内踱来踱去。
她想干什么?抬进来这么多东西,这是下聘礼吗?不但把自己当成了小倌,还将自己纳为赘婿吗?他可没有答应立刻成亲。
这时,索江翻窗进来,看满院的红绸,一脸的喜色。看来昨夜殿下和七小姐相处融洽,那他灭灯笼的功劳,是不是应该提一提了?
抬头却发现自家主子这时候沉着脸,于是赶紧收起笑意,低下了头。
“何事?”九鸣低声问。
“刚刚传来消息,陛下已知道殿下在南州遇险。太子府的朱老传信说,请殿下速速回京。还有,竟陵王意欲出逃江州,忠勇侯有意放他一马。”索江回禀道。
九鸣猛地转身,眼神犀利如刀,划过黑夜,直直射入隔壁的院墙——那里住着忠勇侯世子宋晏。
死一般的沉寂过后,九鸣才压着嗓音道:“带信给彭瑜,让他在峡关截杀竟陵王,要活的。”
索江领命,却未走,而是关切地问:“那殿下何时回?唐大夫那里还在寻解药,也说还是尽早回京的好。”
九鸣抬眸望着窗外浓烈的红,幽幽道:“再等上几日。”
……
一墙之隔的宋昭,这时意外得知了九叶灵芝草的下落。
她自那日与陈六在渡口闹翻以后,便让人留意陈六的动静。一开始陈六还派人在巷口监视她,后来发现巡检司的人马看得紧,便再未现身。
本以为还需要费些功夫,没想到陈六死性不改,在街上看中了一个姑娘,故技重施,命人将那姑娘绑了。京墨紧随其后,将小山子三人抓了。
一番审问,都未动刑,小山子全招了。
九叶灵芝草确实存在于碧落崖,二十年前,曾有人从崖底采得过,碧落山一带的住户,也仅有小山子他们几家人知道。
再审,小山子就神神秘秘说涉及了前朝之事,口口相传,语焉不详,不知真假。却一口咬定——灵草就生长在碧落崖。
有了这个线索,宋昭立即送信给巫医,又命人带小山子前往他的村落,待消息核实了,就立刻着手下崖。
宋昭一边处理下崖的事宜,一边有条不紊地计划缓和与九鸣的关系。
她故意不见他,故意挂红绸,为的就是欲擒故纵。
方法却很拙劣,她先是称病不出,而后用忠勇侯世子的名义,邀自己去隔壁院子参加赏花会,很晚才归,回来后直接回了东院。
第一日,九鸣不为所动。
第二日,宋世子单独邀她进府。她大张旗鼓地去了,深夜才归。
这次九鸣等在垂花门内,站在廊下默默注视。
宋昭直接无视他,一言不发与他擦身而过,回了东院。
如此三番两次,家中仆妇暗暗流传,隔壁宋世子看上了七小姐。
然后常青去东院禀报,说姑爷夜里总是睡不好,总能听到他翻身。膳食也吃不了几口,满桌子的菜肴,随意用了几口便撤走。说他时常对着廊檐下的红灯发愣,书拿在手中半天不翻一页。
宋昭不理,夜里又找来几个名角在东院看戏,热闹了一夜。
西院静悄悄的,九鸣仿佛仍旧无动于衷,宋昭焦急不已。
这日,忠勇侯世子的贴身丫鬟茯苓,又主动相邀。宋昭故意打扮一番,高高兴兴前去赴约。
这次晚间才回,身后跟着茯苓,还有十几个侯府的丫鬟仆从,捧着形式各异的锦盒,和几口大箱子。
等东西抬进屋里,宋昭立刻将一百两金子装进雕花木盒里面,命人给九鸣送去。
又让人将西院的红灯、红绸悉数取下。
常青接过木盒,震惊地看着东院的人来摘红绸,急忙将木盒放到九鸣眼前,“不好了姑爷,院子里的红灯都取下来了。”
这时,廊下传来说话声,一个小丫鬟不解地问:“敢问妈妈怎么又摘红灯了?才刚挂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