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舔舐似乎很有效,时绫果真没再哭出来,看来是不疼了。
狼妖若有所思地紧盯着被他留满口水的手腕,不禁甩了甩尾巴,有力的尾尖拍打在石壁上发出一声闷响,他侧头扫过那条宽大蓬松的狼尾。
自那日后一切都变了。
凡人每每落入他视线之时,心总会不自觉地颤动加快。就连身后无用的东西好似也变得越加乖顺了,轻易便能驾驭。
如绸缎般的发丝凌乱在胸前,恶狼极力收着爪子拨去一旁。唇瓣逐渐有了血色,也正是这张薄唇曾夸赞他好看。
恶狼静静地想着,尾巴却翘得老高。
这个凡人说过,喜欢他的尾巴。
恶狼又开始生闷气,可转念一想,尾巴本就是他身上长出来的。
说不定是凡人找的借口罢了。
喜欢尾巴定是喜欢他。
恶狼耷拉着耳朵仔仔细细地想着,想了很久很久,久到天上翻起鱼肚白,久到晨间的第一缕日光头一回缓缓打进了洞口,将溪水照的波光粼粼,鱼儿欢快地游来游去。
阴森潮湿的山洞不再可怕,有了生气,
狼妖犹豫半晌,破天荒地将尾巴轻放进时绫怀中,松懈下来快要有时绫身子那么大一条的尾巴,毛乎乎的,抱在怀里又软又暖,嗅着还有狼妖冷冽的气息。
时绫不再四处乱摸乱抓,抱紧尾巴不松手,蹭了又蹭,十分餍足,看上去喜欢的不行。
其实恶狼心底还是有点不舒服,可时绫每一下呼气和指尖的抚摸,他都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
恶狼不想管那么多了。
蹭尾巴就是在蹭他。
既然如此,又为何要气?
而且他好像……
也没有先前那么讨厌身后的尾巴了。
然而被时绫抱了许久,尾巴也未曾私自动过,反而是狼妖时不时地用尾尖扫扫时绫眼皮那颗小痣,或是唇瓣。
如同羽毛般轻柔地一下一下刮着,时绫被弄得痒了,微微启唇呼出一口气撇过头去,尾巴也趁机钻进他的口中。
长毛先是擦过他的贝齿,随即抵住舌尖,晶莹透亮的口水刹那间将毛浸湿,湿了的尾尖毛变成一小撮,作乱也变得更容易。
恶狼趁着怀中之人沉睡时,不动声色地用自己的尾巴使坏,像是在对时绫泄愤,又像是真的好奇尾巴探进去是什么感受。
平日里吐出绵绵热气的唇中如今含着一点点鸦青色的毛,狼妖急躁又迫切地开始在他口中转动,时绫也难免会继续分泌口水,嘴里被搅和的泥泞不堪。
睡梦中的时绫终于受不住抗拒地呜咽一声,摆头闪躲着,还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狼妖见状只好作罢,翘起尾巴抽了出来,一小截兽毛黏在一起,他非但不嫌弃,甚至还有些怪异的满足。
时绫嘴角处被牵扯出一丝口水。
晦暗不明的眸子望向唇角,那日被他舔后早已转好的脚踝和彻底没了痕迹的手腕,似乎都在隐隐告知他,让他确信心中所想是对的。
不经意间率先舔过时绫的嘴角,心满意足地将其卷走,花香顿时充斥在唇齿之间。
恶狼很想要更多,但不敢。
就连帮时绫“疗伤”都越发小心谨慎,因为恶狼突然不那么想让他快些醒来了。
狼妖舔得认真舔得仔细,笨拙的鼻子时不时会戳到时绫,一戳便是一个红印。每当这时狼妖便要重新去舔被戳到的地方,反反复复,可他未曾恼怒过,也不觉麻烦,且深陷其中。
一颗毛绒绒的脑袋乖乖缩在时绫半敞的衣衫里,他本就瘦弱,衣衫自然也没多大,狼妖硬是要挤进去,独属于兽人粗重闷热的呼吸喷洒在时绫颈窝,不一会便结成了一层薄薄的水气。
狼妖发觉后,懒懒地伸出舌头舔了舔。
他也累了,想睡一觉,也只想这样抱着时绫,趴在他身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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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打扰,恶狼将自己认定的“猎物”禁锢在怀中,安安静静地在小山洞的角落中熟睡,直到天色渐暗,才幽幽转醒。
醒来的第一反应便是看看时绫有没有醒,见他嘴唇红润脸色也好了不少可双眼依旧紧闭,心中暗暗高兴却又有些失落。
狼妖又抱着时绫站在溪边“要”了几条鱼,他已经知道得烤成什么样时绫才会吃了,将时绫喂饱后,狼妖自己才随便吃了几口。
捏捏时绫的指尖,又玩玩他及腰的长发。以前狼妖从未觉得孤身在此地有多难熬,毕竟自打他从山洞中醒来,身旁便空无一物。
他忘了所有事,脑中空空。那时时绫问他的名字时,他自己也很想知道。
狼妖日日在洞中坐着,捉不到鱼,饿了便喝几口溪水,倒也没死。
山路崎岖,山连着山,根本走不出。知道自己会永生永世困在此地,狼妖固然不觉孤寂,可一个凡人突然出现,打破他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