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谨都这么说了,时绫肯定不能再说什么,他也怕会吓到那朵小花,不急在一时,什么时候看都不迟,乖巧应下:“好。”
裴逸风喘着粗气眼皮直跳,极为简短的一个字,可声音是软的,柔的,和跟他说话时带刺的语气完全不一样。
他耳朵嗡嗡作响,抓着时绫手腕的手也愈发用力,脑袋里一团乱麻,黑沉着张脸便要把时绫带回厢房里问个清楚。
“逸风。”恪谨叫住裴逸风,看着时绫被握得泛红的手腕,眉头拧着,“你要带他去哪?”
“唔……大师兄。”时绫小声唤道,害怕的脸都白了,向恪谨投去求助的眼神,已经后悔冲动说出的那句话了,裴逸风看上去真的气得不轻,不会放过他的。
恪谨三两步走上前去,只见裴逸风脸色铁青,而时绫则眼巴巴地望着他,身子抖个不停,像是碰到了什么妖魔鬼怪一般。虽不知道两个师弟又有了什么矛盾,不过他身为师兄肯定不能坐视不管,呵斥道:“松手。”
裴逸风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此时此刻谁的话他都听不进去也不想听。恪谨就算把他念叨个三天三夜他也要把时绫带回去一字一句问个清楚问个明白。
“逸风,不许再胡闹了,赶紧松手,你想把他骨头捏碎?”恪谨扯了两下裴逸风的手,没扯开,冷了脸,语气严肃:“我和荒炎真是太惯着你了,才让你如此肆无忌惮,这是你师弟,你怎能这般对他?”
听了恪谨的话,裴逸风一怔,可手上力道不减,他本就没用什么大力,不然这个弱不禁风的花精早就哭的稀里哗啦了。他直了直脊背,红着眼睛道:“大师兄你别管了,我有话跟他说。”
话落,恪谨顺着他欲走的方向看去,淡淡扫了他一眼,悠悠问:“有什么话不能在这说,非得去厢房?”即便眼神中带了审视,依旧看不透裴逸风打的什么主意,昨日时绫被欺负的满脸泪痕的模样历历在目,他哪能放心让两人独处。
裴逸风语塞,总不能说把时绫拉到自己屋子里是为了好好问问他自己到底哪里惹他生厌了。不用想,恪谨肯定会说他幼稚。
恪谨没指望裴逸风嘴里能说出点什么有用的来,转而极有耐心地看向时绫,怕吓到他,轻声询问道:“小时想跟他回房吗?”
时绫立刻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讨厌的犬精指不定要怎么折磨他,他才不会白白去送“死”。
“师弟不想跟你回去,别强求,赶快放手。”恪谨道。
裴逸风扭头怒瞪时绫一眼,看到时绫一副害怕的快要死掉的样子就一股火,明明初见时还很希望时绫用这种眼神看他,可现在只会让他烦闷的无法忍受。
怕他做什么,他又不吃花。
又苦又涩,难吃死了。
僵持了一会,裴逸风厚着脸皮就是不肯放开花精,干巴巴道:“大师兄你放心吧,我不会欺负他了,就说两句话而已。”
恪谨看了看时绫红了大片的腕骨忍无可忍,默念了个傀儡咒,抬手一挥,一道白光如利箭射向裴逸风。待裴逸风意识到不对时已经晚了,一股不属于他的力量袭满全身,四肢像是被无形的绳索牵制,不听使唤地松开了时绫,嘴里慌乱叫嚷着:“大师兄,快给我解了,我真就跟他说几句话,大师兄!”
恪谨神色冷峻,不为所动。
裴逸风又一回在时绫面前丢脸了。
一个小小的傀儡咒以往压根不可能碰到他一根发丝,方才他心里乱成一团,跟着了魔一样,这才没注意到。不受控制地转过身,一步步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恪谨修为比他高深,法力自然更强,难以抗衡。
一路上,裴逸风嘴里不停念叨让恪谨放了他,然而回应的却只有他在空荡宅院里四处乱撞的回声。
直到看见裴逸风满脸窘色地自己将门关上后,恪谨才缓缓走到时绫身边,担忧道:“没事吧?都怪我没看好他,让你受委屈了。”
时绫腕处鲜红一片,可也只是看上去可怕,其实并不疼,他轻声道:“没事,不疼的。”
恪谨实在是管不了裴逸风,毕竟他只是个师兄,口头说上两句可以,没资格真去罚些什么,唯有仙尊才能这么做。
“逸风做事冲动,我实在放心不下你被他带回去,先让他冷静冷静。不早了,你也回房休息吧。”
时绫舔了舔干涩的唇,逃脱了裴逸风的“魔爪”他感激不尽,朝恪谨道谢。恪谨瞥了一眼裴逸风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揉了两把时绫的脑袋便走了。
战战兢兢地回到厢房,关紧门窗,挂上木锁,时绫又试了好几回,确保一丁点缝都推不开后才惴惴不安地坐在了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