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衍冷着脸走到收银台,他站在收银台前,不得不单手撑住柜台才勉强稳住身形。
“一共是198元,扫这个二维码就行。”
收银台的小姑娘偷瞄他泛红的眼尾,被那抹艳色烫得慌忙低头。
转账提示音响起,贺衍看都没看就按灭了手机。
“您的小票,请收好。”
贺衍点了点头,唇瓣抿紧,小票被他攥得皱成一团。
等他走回就餐位置的时候,黄弘资哭哭啼啼地在打电话,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挂……”
“她居然说,说我像条哈巴狗——”
摇晃的视野中,黄弘资挂断了电话,突然嚎啕大哭。
贺衍捏了捏眉心,虽然黄弘资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但至少他酒醒了。
他摇了摇头,拿起刚才没喝完的矿泉水,将冰水一饮而尽,但这股凉意非但没有缓解燥热,反而像是往火堆里浇了桶油。
两人走出火锅店,黄弘资把钱转了一半给贺衍,但贺衍没收。
黄弘资晕头转向地被火锅店外的塑料凳绊了一下,贺衍下意识地伸手扶了他一下。
可掌心刚贴上对方的手臂,便骤然松开了手。
不对劲。
他低头看着自己微微发颤的手指,一股异样的燥热从小腹蔓延,烧得他指尖发麻,这种熟悉的、令人战栗的燥热让他呼吸都重了几分。
“靠!”黄弘资失了平衡,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是,哥们,你干吗呢?”
贺衍下颌绷紧,嗓音低哑:“抱歉。”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让黄弘资先回去。
黄弘资一脸错愕地眨了眨眼,看着贺衍转身走向了一条黑暗的小路。
黄弘资推门走进宿舍的时候,已经基本没了醉意。
听到动静,裴屷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这个脚步声,不是贺衍。他微微敛眸,将衬衫挂进衣柜,随后关上了衣柜的门。
黄弘资走到位置上的时候,瞥见裴屷书桌上那台笔记本电脑,金属外壳在台灯下泛着冷光。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这玩意儿够他两年的生活费了。
有钱人家的少爷啊。
说起来,他虽然听表哥说贺衍高三转学了,但还不知道贺衍转到哪里了呢。
“那个,裴、裴屷对吧?”
裴屷缓缓转身。
方才在贺衍面前尚算温和的气场此刻彻底冻结,裴屷掀起眼皮:“有事?”
简单的两个字让室温骤降。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啊,哪里人,高中在哪里上啊?黄弘资突僵在原地,准备好的寒暄全卡在喉咙里。
就在他干笑着想撤退时,裴屷忽然开口,冷冽的声线微妙地软化了几分:“贺衍,他平时干什么?几点回宿舍?你有他的课表吗?”
黄弘资瞪大眼睛,他结结巴巴地回答:“呃,六点?但是也不确定吧。我和他不是一个专业,我只知道贺衍的课表大概时间,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这两人真的是贺衍说的那种普普通通的高中同学吗。
表哥和贺衍也是高中同学,还坐了整一年的同桌。但他可从来没有在他们两人之间感觉到过这种微妙感。
贺衍将发热的额头抵在小巷拐角的墙面上,偶尔有学生路过,说笑声顺着风飘进这条小巷,与他压抑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他急促地喘了口气,呼吸微沉,黑色的运动裤勾勒出他逐渐苏醒的轮廓,后腰处已经沁出一片汗渍,衣料摩擦过腰腹时,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他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摆脱了,但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贺衍闭了闭眼,指节攥紧。
他和黄弘资今晚是临时起意,而且吃喝的食物都一样,不可能有人故意下药。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因为他摄入了太多酒精。
喉间溢出的咒骂带着颤抖的尾音,贺衍把脸埋进掌心,指缝间露出的耳尖通红。
幸好天已经黑透了,幸好今天是周末,学校里人本就不多,也不会有人往这里来。贺衍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再等一会儿,等人少了他就能回去了。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贺衍浑身一颤,拐角处又突然传来脚步声,他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直到脚步声渐远,他才泄力地靠向身后的墙面。
铃声消失,但手机很快就开始继续震动,鄢忬又一次打了过来。
贺衍眉头拧了起来,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阿衍,你已经到学校了吧。”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男声,像大提琴般醇厚的音色里带着几分纵容,“你拜托我的事,已经安排好了。”
贺衍将手机拿远了些,喉结艰难地滚动:“多谢。”
“不过为什么非要去总统府办公室?你知道,有些事我需要知道缘由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