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一口气说完这么长段话,紧张的手心里都出了汗。
他看向御史大夫,荆大人微不可查地对他点了点头。
严丞相这个老狐狸自然是注意到了他们二人的小动作,心下有了决断。
他当陛下今日为何想出此等办法,原来是早已和御史大夫串通好了。
丞相浑浊的眼珠转了转,拱手道:“陛下英明,此事听陛下所言,考察那薛侍郎三月,三月后,臣相信他会给陛下一份满意的结果。”
小皇帝维持着面上的假笑:“朕很期待。”
一场小风波被化解,早朝上再无重要大事,小皇帝心里揣着赈灾和百姓的事,草草结束了早朝,下朝后快步回到了御书房。
屋内,小皇帝借口支开了大太监——他近日经常如此,说自己不习惯身旁有人侍奉,所以此话一出,大太监丝毫没有怀疑,带着宫人们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小皇帝松了一口气,看向屏风后,轻轻出声:“时砚,你在吗?”
屏风后传来轻响,一条深蓝色的鱼尾伸出来摆了摆。
小皇帝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去。
绕过屏风,一个浴池映入眼帘,这里本是供皇帝换衣清洗的地方,若是晚上看奏折很晚了在这里歇下,便能在此简单洗漱。
不过李宵尘借着自己是皇帝的便利,将屏风后改造出了一个浴池,这样时砚便可以不必长时间变化双腿,也能够在他身边待着了。
鲛人这段时间在宫里过得过于悠闲了,今早小皇帝起身去上朝的时候,时砚居然还未清醒,不过想到答应了小皇帝要来御书房陪他,只好强迫自己醒来,变成双腿避开众人来到御书房。
只是在等待小皇帝下朝的这段时间,时砚又不小心打了个盹。
眼下,他上半身懒懒地靠在池边软榻上,一双无处安放的大尾巴拨弄着池水,其上深蓝色的鳞片仿佛会发光,在不同角度闪现着不同的色彩。
李宵尘的视线黏在那鱼尾上便离不开了,他前几次见到时砚的尾巴,都是匆匆一瞥,或是鱼尾在水中藏着,看不真切,而现在,是李宵尘第一次如此细致地观察到他的鱼尾。
像被蛊惑了似的,李宵尘一步步走近,直到时砚发现他的靠近,睁开了眼。
“陛下?”
小皇帝一激灵,感觉像是要做坏事被戳破般尴尬,他定了定神,道:“朕见你闭着眼睛,还以为……”
时砚突然笑了一声。
小皇帝的声音戛然而止。
时砚的笑不是嘲笑,而是一种很轻很轻的哼笑,混着他还未清醒的有些沙哑的嗓音,莫名悦耳。
他说:“陛下,想摸我的尾巴可以直说。”
他又不会不让小皇帝摸。
李宵尘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
到底还是个孩子,开心与否都明晃晃写在脸上,时砚想刚才若是不答应他,此刻怕是那一双桃花眼都耷拉了下来,无精打采可怜巴巴。
鱼尾拍水的动作停下,时砚将鱼尾放到池边,上面还带着滴滴水珠,对小皇帝道:“陛下,过来?毕竟我的鱼尾很难抬到你那里去。”
李宵尘如梦初醒,连忙上前几步,在时砚身边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这条鱼尾平时在水下不显,现今出现在小皇帝眼前,他才清楚这鱼尾到底有多大。
若是按照时砚腰部往下一直到尾巴尖算,大约有六七尺长,站直了估计比小皇帝还高。
鱼尾从上到下是由粗到细的,在尾巴尖最细的部分却又突然分叉,生出两块三角形般的尖尖,尖尖上的鳞片看着颜色更鲜亮些,触感……
小皇帝摸到了尾巴尖上的鳞片,表面是软的,内里却又是硬的,轻轻摁下去感觉就像包裹着一层柔软的膜的石头,触感是凉凉的。
再往上,因为有水滋润的缘故,鱼尾主体是滑溜溜的,而其上的鳞片又是坚硬的,放在一起有一种奇妙的触感,小皇帝一开始还不太好意思,摸了两把之后,手渐渐放肆开来,不知不觉便顺着鳞片的走势往上摸去。
靠近时砚腰部的鱼尾鳞片颜色最深,最上方的几排鳞片已经是接近深海的蓝黑色了。
“嘘。”
突然,时砚按住了他作乱的手,在小皇帝茫然的目光中俯身凑近。
时砚在他耳边吹了口气,见他还愣着反应不过来,声音里带着无奈地提醒:“陛下,再摸下去可就是登徒子之为了。”
小皇帝愣了下。
他自小跟在嬷嬷身边长大,也并未受过先生教导,所以对某些事情了解不深,方才见鱼尾上部平坦宽阔,想也不想就将手放了上去,结果……
被时砚提醒,他才反应过来,鱼和人没什么两样,尾巴从腰际开始变化,那他刚才摸的地方不就是……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