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个人就在面前,他却表现得好像对方根本就不存在,只顾着对不相关的人解释。
这手机是他傍晚回来,在沙发上休息时随手放到客厅里的。后面去厨房准备食材,就忘了这回事,哪想到还能被人偷看。
方柏嘉想给手机上个密码,又觉得这个举动太过此地无银三百两,干脆将东西塞进裤子口袋,站起身道:“不和你们说了,我去上卫生间……”
“间”字的尾音还没落。
这一下起得太急,被酒精麻痹过的脑子掌握不好平衡,方柏嘉的躯体猛然大幅度地一晃,向后踉跄了好几步,跌坐在沙发上。
跌跌撞撞的样子让人很难想象得到,数秒前的他竟有着那么精准的爆发力。
“你今天才喝了多少,就醉成这样?”杭泽宇十分诧异。
“没见他喝多啊。”江白树对着人上下打量。
方柏嘉用力摇摇头,像要把脑袋里的酒意驱赶出去:“六、七杯吧。”
“我去,这么点就把你干倒了?”
成员们用来喝酒的是那种1 shot的小酒杯,他一晚上下来就算喝了七杯,加起来的量恐怕都还没一瓶罐装可乐多。
方柏嘉懒得回答,试图从沙发上站起来。这回好险是成功了,只是走出去的脚步明显还很虚浮。
几个人眼看着他去了转角处上楼的电梯。
“你走错了!”江白树抬高嗓音喊他,“厕所在一楼就有。”
“我不。”方柏嘉头也不回,“我就要到楼上去上。”
其实是想赶紧把手机藏起来。
旁边的丞绪边打游戏边摇头:“就让他去吧。”
*
过去了半个小时,方柏嘉还没下来。
“那家伙人呢?”江白树说,“该不会厕所上着上着在卫生间晕了吧?”
不只是他,大家都发现方柏嘉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汤昼恒站起来说:“我去看看。”
丞绪头也不抬,在背后叮嘱:“他要是睡了你就别叫他了,让他接着休息——”
汤昼恒应了声,同样上了楼。
到了方柏嘉的房间,发现他连门都没关,房门敞着一条不小的缝。卧室里没开大灯,从配套的卫生间内溢出的灯光勉强点亮了附近的空间,不算明朗,但能视物。
汤昼恒第一时间扫了眼床上。
没人。
视线往旁边一移,他差点以为自己撞见了案发现场。
打开的衣柜滑门里,有一双腿露了出来。
“……”
汤昼走过去,发现方柏嘉就躺在里面。
他坐在衣柜底部,像是什么爱钻橱柜的小狗,双臂兀自抱着一只小行李箱睡得酣沉,浑然不觉有人进了房间。
汤昼恒推了推他的肩膀,低声将人唤醒:“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方柏嘉睡眼惺忪地睁开双眸,经汤昼恒这么一说,也才意识到自己睡觉的地方似乎不对。
他坐直起来,摸摸后脑勺,整个人似被一层倦意裹住,说话都显得口齿不清:“我刷完牙想换衣服来着……觉得头很晕就躺下了。”
汤昼恒一低眼,果然看见方柏嘉的大腿上盖着一套新的睡衣,看来是还没来得及穿上就断片了。
他将那两件衣服拿起来,抓住方柏嘉的两条胳膊:“我扶你起来。”
方柏嘉没有反抗,很顺从地被他搀着站了起来,刚一迈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不听使唤。
“……嗯?”
身体晃晃悠悠,脚下的地面像球体一样在转动。方柏嘉走了两步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对平衡的感知失了灵,腿一软,整个人沉甸甸就要往下坠。
好在汤昼恒一直关注着他的状态,也看出方柏嘉这会儿人不清醒,始终稳稳当当抓着他这侧的手臂。
见方柏嘉喝醉的程度比自己想象中还严重,他长臂一伸,宽大的手掌立刻将对方从下滑的状态中一把捞起,牢牢箍紧了那人的腰腹。
方柏嘉还有些搞不清状况,晕乎乎地说:“我的腿怎么了?……怎么使不上劲。”
他看起来很蒙圈,整张脸是在昏暗状态下也能看出的异色,可想而知,应该和烧熟的虾一样红润。
方柏嘉的嗓音也飘忽,鼻音很浓,喉咙眼被酒精冲刷浸泡过,加上是刚睡醒,显得比平时低沉沙哑许多。
汤昼恒抿了抿唇:“因为你喝醉了。”
喝醉?
方柏嘉愣住几秒,随后很快地反驳:“我没醉!我酒量好得很,平时都经常喝酒的。”
话是这样说,他那异常雀跃的口吻却明显是醉鬼标配,让人很难不怀疑方柏嘉现在还有几丝清醒。
汤昼恒扬扬眉。
众所周知一大铁律,喝了酒的人说自己没醉,那就一定是醉了。
他扶着方柏嘉往床边带:“是吗。你平时喝几度的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