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推两个月,约莫是春节期间,专门挑阖家团圆的时候行凶,难免让他联想到自己,暗中对嫌犯生出更多厌恶。
“好啦,”轻轻地,贺临风握了握简青的手,安慰,“有我在呢,保证把坏蛋一个个都抓回来。”
简青望着男人映着小小自己的瞳孔,萦绕于心的犹疑忽然找到出口:“你觉得宋安安是自杀吗?”
这问题着实突兀。
毕竟在贺临风的印象里,简青对案件总有自己的判断,主动靠外力寻求答案,不太像对方的风格。
仰头,贺临风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阿青觉得呢?”
简青抿唇。
理性告诉简青,宋安安的死应该与朱珍三人脱不了干系,可总有一道声音悄悄提醒他,宋安安是穿书者。
一个被系统操纵的穿书者,刚好在自己去参加徐皓家长会的日子坠楼而亡,未免也太过碰巧。
摇摇头,简青罕见地示弱:“我不知道。”
“没关系,”翻身,贺临风张开双臂,将人囫囵拖进自己怀里,“既然你好奇,就由我来找出真相。”
“只是要再等等。”
“先睡觉,嗯?”
精挑细选的沙发足够宽敞,明明落地灯还亮着,简青却没理会,任由贺临风抽走他手中电量见底的平板。
交过钱的五星级酒店终究没用上。
隔天是周日,顶着双熊猫眼的徐皓强打精神做完作业,收到班级群正常返校的通知。
除了教学楼外连夜加固的护栏,宋安安的死似乎没有掀起任何水花。
仿佛在大多数人看来,一个母亲重病、父亲家暴、暗恋无果的阴郁女生,自杀才是最为合理的选择。
没什么奇怪。
也没什么大不了。
紧绷的心弦一日日放松,马胥丢开篮球走进教室,岔开腿坐在最后排的椅子上,咕咚灌下半瓶饮料:“真烦啊,那些警察。”
苍蝇般天天围着学校转。
作为案发地,六班的每个学生都曾被警察单独叫去问话,但很显然,后者至今也没什么收获。
碍于面子工程,宋安安的桌椅暂时还留在原位,上头装模作样地摆了几束花,蔫耷耷,摆明无人照料。
周围学生自觉拉开距离,灭火似的让出圈“隔离带”。
同一楼层。
苏皓尘正在办公室接受调查。
大概没想到警察会来找自己,他表情疑惑,很快又恢复从容。
“汇演当天我一直在礼堂做准备,”苏皓尘道,“后台的老师和同学都可以作证。”
贺临风颔首:“这点我们已经确认过。”
“放轻松,”温和勾唇,他起身倒了半杯热水,递给苏皓尘,“今天找你,只是想问问宋安安的情况。”
苏皓尘无奈:“警察也相信八卦?”
“我和宋安安没关系,连朋友也算不上,”端正五官,男生解释,“非要说有什么交集……她和我都是语文课代表,偶尔在老师那里见过。”
贺临风挑起眉梢:“但大家好像都认定她喜欢你。”
“总要有个原因吧。”
旁边负责记录的年轻女警赞同地点点头。
苏皓尘:……
平时极少关注学习和练琴以外的事,他绞尽脑汁想了又想,蓦地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日记。”
没错。就是日记。
当时有朋友拿这件事调侃他,说他被女生写进日记,还当着全班的面朗读,自己觉得幼稚又无聊,便没放在心上。
贺临风和松晓彤对视一眼。
“你确定是宋安安?”贺临风问。
这与死者的性格画像背道而驰。
苏皓尘噎住。
他没了解过宋安安,自然也不知道事情的原貌。
贺临风心中却多少有了推测。
十分钟后。
朱珍熟门熟路走进班主任金永晖的办公室。
面对警方的质疑,她承认得坦坦荡荡:“是我。”
“宋安安喜欢苏皓尘,又没胆子表白,我就好心帮她一把,”语气轻挑,朱珍浑不在意地弹弹指甲,“团结友爱,这也有错?”
松晓彤默默捏紧圆珠笔。
“宋安安日记里的内容,”一字一顿,松晓彤问,“你为什么知道?”
朱珍:“女生之间的小秘密呗。”
“我们是朋友,”她笑,“好朋友。”
谎话连篇。
松晓彤想。
烂尾楼绑架案时,她曾短暂地接触过宋安安,那样一个文静内敛的女孩,松晓彤几乎能在脑中清晰勾勒出对方被逼着站上讲台的窘迫局促。
又或者根本是朱珍抢了日记当众念出来。
这让松晓彤异常恼火。
直到有谁缓缓拍了拍她的肩膀。
完全没被朱珍的小把戏激怒,贺临风淡定:“日记呢?”
“不知道,扔了吧,”朱珍一脸遗憾,“都告诉过她了,好玩的东西别放在教室,容易被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