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断了腿,可他一样风光。
方闻钟耳边一时“二皇子…二皇子…”,全是‘二皇子’的声音,然后他们都起身,继续跟着向前走……
到了行宫,所有人被分别安排开来,臣子们在皇帝侧边,皇子们在另一侧,所有的女眷纷纷被安排到更后边的院子里去,行宫一时上下被围得水泄不通,泡过汤,过些日子就要围猎,可不敢马虎大意。
丞相带着一个老仆,回来时,老仆正笑着说:“老爷,这些草药是二皇子托人送过来的,这儿气候湿热,您泡过汤后多用药草熏熏,有助于缓解腿寒,二皇子这是惦记着您呢。”
丞相严峻的脸上不见动容,沉稳的老手摸了摸草药,“二皇子过来了?”
“没有,是一位公公送过来的。”
“那你就知道是二皇子了?”
“哎哟老爷,这里除了二皇子谁还惦记您腿寒啊!”
“哼,”丞相冷嗤了一声,“先收下去。”
老仆不敢违逆,边收边劝道:“您也别怪二皇子不亲近咱们了,老爷,二皇子现在也不容易,小姐又去世那么早……”
丞相握着椅子的手紧了几分,脸更黑,“早先时间作甚去了,一朝落败就知道讨好外祖父了?”他骂得难听,“之前不是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我见了他还得下跪行礼呢!”
丞相越说越气,拍起桌子来,是他们不心疼他吗?唯一的小女儿去世留下来的孩子,哪怕他贵为皇子,他们一家谁不是想对他好!
可二皇子不需要!
作为当朝第一世家,顾家也要脸面!太巴着一个皇子了,还让皇帝说他们不安好心。
丞相沉默了好久,突然叹了一口气,“他要是聪明点儿,就知道见好就收。”
同一时间,大太监也和萧疏在说话,“草药已经让下面的人送过去了。”
萧疏:“嗯。”
大太监:“殿下,为何不让老奴亲自去送,下面人那边不熟悉。”
萧疏摆摆手,在后面替他擦拭头发的大太监住手,让开,哗啦一声,萧疏从水面出来,水珠流过他宽广结实的前胸后背,然后一点点往下滑,滑过腹部,大腿,在足部印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萧疏走在玉石板上套上里衣。
“过犹不及,贺丞相知道我什么意思就好。”
与那边猜测的恰恰相反,萧疏不是向他们低头,以后寻求他们的庇佑,他只是感谢顾家的存在。
现在他和顾家,最好一直保持着这种若即若离微妙的关系,继续不亲近,顾家继续当他们只忠于皇帝的臣子,哪个皇子都不站,反正萧疏也腿瘸了无缘那位子,顾家只要不是犯了谋反的错,就能一直世代簪缨!
而萧疏,因为有顾家的牵制,皇帝就不能怎么样他,太打压贬低了,那不是明晃晃地打顾家的脸吗,顾家虽与二皇子表面不亲近,但他们是天然的一派,二皇子颓败,就会被认为皇帝想惩处顾家!
世家也有世家的骄傲,那时,他们自然会亮出利爪,让皇帝看到他们的威胁。
因此,萧疏现在才能依旧这么嚣张,在皇帝忍耐极限上左右晃荡,因为他还是顾丞相唯一的外孙!
“以后不用再送了,”萧疏吩咐道,再送就会引来皇帝的猜忌和忌惮。
这一刻,祖孙俩都聪明地想到了一块。
围猎开始,方闻钟一直紧着心神,好处是白天太子妃会和其他女眷们在一起,老太监比较忙,顾不上他,夜晚,暗卫真的来了!
方闻钟是和别的小太监睡一间,他一直偷偷注意,就害怕暗卫来了被同伴发现,方闻钟都想先把同伴弄晕过去,可他等到深夜就当以为他不会来了时,一颗石子裹挟着一张小纸条,砸在他怀里。
方闻钟受惊般地赶紧抽起来看,“我在,睡。”
三个简单淩厉的字,方闻钟立马抬起头,左顾右盼,这下他找不到他了,他肯定因为还有别人,藏起来了,但知道他来了,方闻钟就能闭眼,睡着。
晚上也相安无事,老太监没找麻烦。
一匹匹骏马在林间奔跑,穿梭,随着锋利的箭矢破空而去,被射中的猎物惨叫一声,然后就会被一身血呼啦得找回来,当做自己的猎物,皇帝兴致勃勃地看着太子们以及几个年轻武将,在下面比赛,喝着美酒,赏着美人。
又看看旁边的二儿子,以为他也会逞强和他们一起去博个彩头,谁料萧疏潇洒自然地坐在席间,也喝酒吃菜,彷佛下面的人也是给他表演的。
太子们带猎物回来,个个身上都不太干净,一看嘴角挂着讥笑的萧疏,太子心里不舒服了。
上级不舒服,会看眼色的下属就得为他排忧解难,一个武将家的儿子穿着一身劲装,手持弓箭向前一指,名为安慰实则挑衅:“二殿下,今年你可没有猎物,要不我们分你几个,就这几只野鸡野兔吧,不然待会儿你可没吃的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