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落地,戚清立刻拽着岳寂起身, 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 赔笑道:“师尊, 您大人有大量,快消消气……”
他边说边用手肘捅了捅岳寂,示意他也说几句。
岳寂会意, 扶住掌门老头的另一边胳膊,语出惊人道:“师祖,您先前说的广发请帖、大摆筵席,还作数吗?”
戚清:“……!”
他瞪了一眼岳寂。
会不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掌门老头刚缓和些的脸色瞬间又黑了下去,怒目而视:“怎么?你们是嫌不够丢人,还想敲锣打鼓昭告天下?要不要为师再给你们备个百子千孙的贺礼祝你们早生贵子?”
岳寂眨了眨眼,一脸无辜道:“后者我和师父努努力,也不是不能试试……”
“你……!”
掌门老头被气了个倒仰,这次连戚清也忍不了了,狠狠踩了他一下。
胡说些什么呢!
“你师父破个境都九死一生,你还敢惦记这个!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掌门老头抄起拂尘就往岳寂头上招呼,每敲一下就骂一句:“孽障!不孝!”
戚清:“……”
现在是担心这个的时候吗??
他一个男子,生哪门子的孩子啊!
青年索性谁也不管了,往旁边一坐,任由岳寂独自迎接老头的怒火,自己慢条斯理地重新沏茶。
等一杯茶喝完,那边也刚好打完。
“你还喝上茶了!”老头一甩拂尘,气喘吁吁地坐下来,“滚滚滚,赶紧滚,看见你们就折寿!”
戚清嘿嘿一笑,狗腿地给他也倒了一杯,随即拉上岳寂就马上往外溜:“好嘞,师尊您保重身体!”
“唰!”
话音未落,二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道结结实实扫地出门。
戚清站稳身形,理了理吹乱的发型,慢悠悠地看向岳寂,准备秋后算账。
“老实交代,在外面听了多久?”
岳寂含糊道:“也没多久……”
“嗯?”戚清挑眉,他刚糊弄完掌门老头,可不会吃这套:“没多久是多久?”
见漫步过去,岳寂撇撇嘴:“我怕师父去找妙筝。”
——这混账果然什么都知道!
戚清脚步一顿,追问道:“你昨晚就知道,怎么不跟我说?”
难怪借着由头赚了他好一通心虚,折腾得他清早都没能起得来。
岳寂看着他笑:“师父不是希望我不知道吗?”
“希望是希望,事实是事实。”戚清故意板起了脸,道:“为师对你如何,你心里没数?怎么可能答应妙筝?”
闻言,岳寂黑黝黝的眸子微微转动,极快地瞥他一眼,忽然驻了足。
他喉结滚动了下,莫名有些扭捏:“……师父,你当真那么喜欢我啊?”
话虽问得小心翼翼,黑衣青年的唇角已不自觉地高高翘起,显然心里美滋滋的。
戚清顿时语塞。
想到方才他在外面听了全程,什么“两心相悦”、“此生不悔”的剖白话语全被听了去,青年不由得耳根发烫,干脆闭口不答。
“师父——”岳寂立刻抱住他,撒娇似的拖长了语调:“你再说一遍罢,师父,我想听!”
“想得美。”
戚清脸上热意更甚,不由加快了脚步。
“真的不说?”岳寂被他甩开了手,亦步亦趋地跟了几步,忽的“嘶”地抽气道:“方才师祖打我打得好疼。”
戚清步子一顿:“……真打疼了?”
身后的人委屈地应了声,哼哼唧唧道:“打也挨了,骂也受了,师父连句真心话都不肯说……”
见他这副模样,戚清叹了口气,终是心软地把他拉到回廊拐角:“来,我看看。”
刚站定,青年就被黑影整个笼罩住了。
仗着此间狭窄,岳寂将他抵在墙上,黏黏糊糊地蹭上来:“师父……”
“别闹。”戚清无奈道:“这样我怎么看伤?”
他安抚性地任黑影毫无章法地啃了几口,外面似乎有脚步声走过,连忙把人推开:“行了行了,没伤就一边去,为师还有事要办呢。”
黑影啃来啃去的动作一停,顿时警觉:“什么事?”
青年似笑非笑:“如你所见,去找妙筝。”
见黑衣青年瞬间变了回来,收敛笑意,戚清伸手捏捏他的脸颊,失笑道:“好了,是去找他摊牌的,别胡思乱想。”
说着,他拉起岳寂的手,温声道:“走吧,陪我一起。”
……
魂渊深处。
距离那场诡异的狂风已经过去近十日,主殿内那位阴晴不定的魔君却迟迟未下达任何命令。
众魔将面面相觑,谁也摸不准魔君到底是什么想法,失去蜃族的依附,又无明确指令,魂渊一时陷入了某种诡异的静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