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修摇摇头:“无……”
“无药可治?”
医修连忙摆手道:“九……”
“九死一生?”戚清声音都变了调。
“不是!我是说当场……”
青年倒吸一口凉气:“当场就要不行了?”
“……师父。”
病榻上传来一声弱弱的呼唤。
岳寂偏偏这时醒了过来,委屈地望着他:“你这么盼着我有事?”
戚清直接无视了他的神情,紧张地盯着医修:“到底怎么样?”
医修被他吓得一口气说完:“无无无甚大碍!九成把握可以当场治好!”
“当真?”戚清狐疑地指着岳寂惨白的脸色:“他这模样像是无甚大碍?”
医修擦了擦汗,道:“说来奇怪,令徒脉象虽弱,但伤势竟比预想轻得多,兴许是丹药起了作用,在自行修复。”
“我根本没来得及喂丹药……等等!”
戚清想起什么,一把扯开岳寂的衣襟:“他心口明明有个血洞!”
话音未落,手下的皮肤平整而光滑,哪还有半分伤痕?
“?”
戚清愣了愣,岳寂趁机握住他的手,勉强坐了起来:“不用治,我自己能好。”
戚清冷哼一声,还是执意让医修开了药,特意多要了几味纯苦的药材。
待医修交代完注意事项打算告退,掌门老头终于赶了过来。
“徒儿!”
他风风火火踏入屋中,拂尘上的银丝还乱糟糟地支棱着,待看到床上的岳寂,顿时睁大眼:“怎么还把这……也带回来了?”
与此同时,听了青衣弟子们告状诉苦的几大宗门话事人也纷纷赶来,本就不宽敞的屋内立刻挤满了人,有来问罪的,有来看热闹的,还有纯粹来打探消息的,空气变得闷热起来。
“戚清!”玉清门长老挤到最前,厉声喝道:“你竟敢将这魔头带回大营!”
掌门老头马上不乐意了,白眉一竖:“带回来又如何?再怎么说也曾是我天度宗的弟子!”
“此子杀害我宗掌门,又蛊惑修士叛逃魂渊。”玉清门长老冷笑道:“若连这等罪人都能安然入营,咱们的联盟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什么笑话不笑话,让让!”贺冲来得迟了一步,挤不进人群,索性在后排喊:“戚兄弟,魔族有没有为难你!”
七嘴八舌的质问吵得戚清太阳穴突突直跳,大声道:“能不能一个一个来!”
下一刻,世界安静了。
所有人包括掌门老头都愕然转头,立在一旁的乾元剑尊缓缓收起手诀,风轻云淡道:“先听戚师侄说。”
——他竟以一己之力禁言了所有人!
戚清也相当意外,得到剑尊眼神示意,生怕自己也被禁言,立即把先前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
听到先前的动静是他搞出来的超级大台风时,不少人的眼神变了,再听到岳寂重创魔君这一茬,更有人倒吸凉气。
“所以,”掌门老头严肃道:“这身伤是对付魔君所致?”
戚清郑重颔首:“恳请掌门容我师徒暂歇几日,再行商议何去何从,可否?”
眼下除了天度宗,确实没有更好的去处了,哪怕只是短暂喘息,也好过被两方追杀。
三宗之人显然不愿,但掌门老头心里自有一杆秤。
“不必多说,戚清诛魔有功,又是我宗弟子,自然该得到天度宗庇护。”他拂尘一甩,环视众人,道:“至于诸位的疑虑和担心,三日后,老夫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乾元剑尊默然立于掌门老头身后,剑意锋锐,无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见天度宗的人皆护着戚清,各派修士纵使对岳寂有再多不放心,也只好悻悻退让。
大敌当前,若因内讧让魔族坐收渔翁之利,实在得不偿失。
待人群散去,屋内终于恢复了清净。
戚清惦记着断后的师兄,托门口熬药的侍药弟子打听,得知对方已平安归来,正在向掌门复命。
晚些时候,师兄推门而入。
“说说吧。”
他径直拉开椅子坐下,锐利的目光落在岳寂脸上,扬了扬下巴,严肃道:“谁给你的胆子,敢把你师父抢去魂渊?”
岳寂偷瞄戚清脸色,却见师父冷着脸坐在了师伯旁边,丝毫没有替他解围的意思,只得垂眸道:“师父答应过要陪我的。”
“陪到魂渊去?”师兄眼睛一瞪:“他是你师父,不是你随从,哪能任由你呼来喝去的?”
岳寂又悄悄看向戚清,依旧没得到回应,抿唇道:“我哪里敢使唤师父,不过是因为……”
“因为什么?”师兄果然追问。
戚清暗道不妙,岳寂忽然抬头,声音清亮:“因为师父答应了要与我结为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