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追问儿子为啥不乐意,何方说啥也不肯说,回到自己屋里蒙着大被不吭气。
何氏不明所以的问何魁,何魁叹了口气道:“我寻思着,怕是儿子心里头儿有人了,我明天带他一起去送衣裳,一路上好好唠唠,如果姑娘家合适,咱就赶紧上门提亲,现在的小姑娘,彩礼一天比一天高,跟卖闺女似的,明年说不定还涨成什么样子,不如趁早娶回来得了。”
儿子大了,主意也正了,何氏虽然满意香菱,但也不能硬逼儿子,只好等着丈夫出马搞定儿子了。
…天刚放亮,江氏就起来开始熨衣裳,香菱负责叠衣裳。
自从有了火斗之后,江氏对洗绸子熨衣裳已经驾轻就熟,很快就熨烫完了。
香菱叠好了最后一件衣裳,又把装香膏的扁瓷盒放在了杨卿玥的衣裳里,送到了何氏家去。
何魁带着儿子何方一起前往舅舅所在的柳河村。
忙活完,江氏去了新房子干活,香菱则留在家里,把昨夜泡好的黄豆搓成瓣,沥干水份,表面滚了一层薄薄的面粉,放在簸箕里,上面罩了一层布,放在阴凉处阴着,过几天就会发出一层绿色的霉毛来,豆瓣酱好不好吃,这道公序最为关键了。
蒋货郎来了,香菱买了两把旧样式的菱花镜,两个才花了二十四文钱。
想要回到院里,在院门口看到了褚香苇,目光有些瑟缩,怯懦的打了声招呼:“香菱。”
香菱点了点头,开门要进院,被褚香苇再次叫住了。
褚香菱贝齿咬着下唇,终于下定决心道:“香菱,你等我一会儿。”
褚香苇转进了院里,不一会儿又钻了出来,把手里的一只嫩粉色的绢花塞在香菱手里道:“这是送给你的。”
“送给我的?”香菱挑了挑眉,这只绢花明明是上次林月来褚家时,刘氏给她戴上的,后来没换成亲,刘氏又从香菱头上薅走的,还借机扯掉了香菱好几根头发,到现在想起来还感觉疼呢。
香菱不想招惹刘氏,把绢花塞回给褚香苇道:“香苇姐,你还是把花拿回去吧;你送给我绢花,如果是你私自给的,你娘过后一定会来找我打架,我可没功夫搭理她;如果是你娘同意给我的,那么你娘一定没安啥好心思,我可不敢要。”
褚香苇脸上现出了几分尴尬,弱弱的辩解道:“这不是上次我娘给你的那朵,是我自己的那朵,偷偷给你的,我娘不会知道的,也不可能来找你。”
香菱仍旧摇了摇头道:“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明天就是你出嫁的日子,女儿家,一辈子就嫁这么一回,陪嫁的东西越多越体面。只是奉劝你一句,听说林家父子挺老实的,你进门就能掌家,可千万别啥事都听你娘挑拨,好事都能挑坏了…”
褚香苇听得脸色微红,喃喃辩解道:“香菱,你别恨我娘,我娘她心眼儿其实不坏,一切都是为了我和大哥、二哥…”
香菱觉得很无语,刘氏这样还能称之为心眼儿不坏?为了自己儿女就可以伤害别人的儿女吗?况且,她对女儿也不能说是多好吧,明明是为了儿子,把女儿送到了另一个穷人家里做媳妇。
若香菱是褚香苇,可做不到像她那样云淡风轻,被换亲了还为自己娘亲辩护的。
香菱不理会一脸愧疚模样的褚香苇,闪身回到了院中,拿起小背篓,去收拾新房子,同时准备再摘一些皂角,上次摘的皂角荚,已经用没了。
褚香苇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喃喃道:“对不起,香菱,我也不想的,但是我不敢不听娘的…”
…快要走到新宅子时,一匹快马从身后驰过,马儿咴叫一声停在了香菱的身边。
香菱诧异抬头,马上人见是她,本来愁云满布的脸上立即绽放了笑容,如获至宝,害得香菱以为自己脸上长了花,这么受待见。
马上之人前天晚上刚刚见过,是村草王文谦的小厮,也就是趴在树上睡觉被当成偷牛贼的那个小厮王乐。
王乐连马都没有下,直接把马背上的一个书箱卸在了香菱脚下,满脸恳求道:“姑娘,帮我把书箱交给少爷并转告他,老爷已经给他报名了明年春试,让他在褚庄好好复习功课,不用着急回家。而且,我以后也不能给少爷送好吃的了,让少爷珍重。”
王乐打马就跑,香菱怎样叫也没叫住。
香菱确定以及肯定,王乐是不敢当面见王文谦,怕王文谦把火气撒到他身上。
香菱真想一走了之,但这么大一只箱子,总不能扔在道上吧。
香菱叹了口气,只好将书箱背起来,闻着书箱里面传出来的阵阵烤鸭、熏肉以及糕点味道,香菱十二分怀疑,这书箱到底应该是叫书箱,还是应该叫做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