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轻叱一声道:“所以呢?我就该受下人的挟制,做一个凌府的傀儡夫人?我做不到,在我眼里,按自己的意志而活高于一切,哪怕你们让凌卿玥休弃我我也不会改变;况且,我也相信凌卿玥不会被你们蛊惑而休弃我。”
香菱一段话说的得铿锵有力,斩钉截铁,满脸都是自信的光芒,仿佛除了死亡,任何人改变不了她的意志。
看得至清都入迷了,原来,女子,也可以像男子一样坚定不移,光芒万丈,不为别人,只为自己而活。
香菱回到了宴客厅。
在她离开后,一道身影立即闪进了夫人房里,对怔在那里发傻的于至清急切道:“至清小姐,夫人说什么了?有没有提到让我们回去的事情?”
是凌大娘,一脸的急色。
于至清摇了摇头道:“凌奶奶,你们这次可能真的用错方法了,表嫂不是普通的闺阁之人,她宁折不弯,表哥和她感情又极深,你们若是不主动认错回去,我敢断定,你们永远也回不去凌府了。”
凌大娘脸色变得很难看,她只是想让月小姐给侄媳妇立立规矩,不让她一个乡下丫头在京城里横冲直撞惹麻烦,没想到覆水难收,反倒害自己落了个两难的境地。
如果真回不去,三十个下人的人吃马嚼,天天看于老夫人的脸色,这些人怕是要喝西北风顶饱了。
凌大娘有些失魂落魄的回了后院的偏厢房,离老远又听见小丫鬟们争吵的声音,不用猜就知道,凌府的丫鬟和于府的丫鬟因为活计又打起来了。
凌大娘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词来:“寄人篱下”,自己这三十个人能受不说,还会给月小姐惹来于夫人的非议,于老夫人正愁没有理由找月小姐搓磨她呢。
规矩在人性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凌大娘突然觉得,或许,真的是自己错了,一个能凭本事当上“村主”的人,能是一个给凌府带来祸端的人吗?也许是旺运也不一定,少爷不是已经当上户部司农寺卿了?
凌大娘感觉脑子混浆浆的,一身疲惫的坐在了河沿边上,几十岁的人了,竟然乱了分寸。
饭菜做好了,都端了上来,看得香菱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终于知道凌月为啥初一和十五一定坚持吃素了,因为-----平时太油了。
满桌子全是肉菜,蒸肉、炒肉、烀肉、炖肉,每样菜上面都闪着油亮的油花。
香菱顿时有点儿犯恶心了。
见香菱没有夹菜,于老夫人亲自要给香菱夹菜,见自己筷子上有残余的肉丝,用嘴撮了一下,然后用自以为干净了的筷子夹了两大块肥肉片,颇为热情的放在了香菱的碗里道:“吃肉有力气干活,多吃点儿!”
香菱本来犯恶心的肠胃,终于受不了这种打击,连忙离了席,至清有眼力见的也离了席,带着香菱去了茅房。
香菱一阵干呕,至清解释道:“我奶这辈子经历了大小五次灾害,有两回差点饿死了,所以顿顿饭,能吃十成饱绝不吃七分,有荤绝不吃素、有干绝不吃稀。现在桌上的菜,是我家招待最尊贵客人的标准,她一定有事求表哥,我猜我奶想管你家借钱。一会儿,我娘一定会找借口撵你们走,不是讨厌你,而是她丢不起那人。”
香菱:“…”
香菱觉得很不可思议,凌月儿这样一个死要面子讲规矩的女人,却有一个厚脸皮的婆婆、一个窝囊的丈夫,换做自己,怕是半天都忍不了。
净了手,回到桌上,香菱位置的桌案上,已经摆了一碗清水面条,一碟心小咸菜。
香菱感激的看了凌月一眼,凌月却眼观鼻鼻观心的没看她。
于老夫人一脸喜色道:“凌夫人,你怕不是有喜了…”
“咳咳…”香菱差点没把肺子给呛出来,这个老太婆,也太敢想敢说了,就没查觉出来,自己是被她那双撮过口水的筷子给恶心到的?
于老夫人继续滔滔不绝道:“繁衍子嗣可是家族大事,可惜了至刚,与翰林家的小姐啥都成了,只差…”
香菱瞟眼看向凌月,果然凌月脸色一变,忙打断了婆婆的话,对凌卿玥道:“卿玥,娘说的对,你快回去给香菱请郎中看看吧。”
于老夫人忙道:“那就把郎中请到家里来吧!”
香菱叹了口气,自己好好一个处子之身,当年因为吃麻-果子,被人误会大了肚子,现在,因为一个恶心,又被误会大了肚子,还真是命运惊人的相似啊。
香菱捂住了肚子,苦哈哈着脸对凌卿玥道:“相公,我、我肚子疼,我想回家。”
“啊?你肚子疼了?”凌卿玥脸色一变,见香菱疼得都弯了腰了,立马打横把香菱抱起来,急匆匆上了马车,得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