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扑叱”的一声乐了,信心十足道:“哥,你说的踏破门槛的媒人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我现在不只是敛财名声在外,一鞭子能打死人的恶名也在外。”
江氏看着两个孩子逗嘴逗得欢乐,自己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褚夏不理会妹妹,驾着马车去订青砖,再找几伙做工的匠人,同时开工砌墙。
让香菱始料未及的是,她以为自己是杨卿玥的“掌中之物”,没人会打她的主意,没想到,不仅有人敢打她的主意,连媒人都已经快马加鞭的来到褚家村的路上了。
褚家老宅。
打扮花枝招展的王媒婆看着破旧的土坯房,以及腌臜的院子,本能的用一只手提着裙角,一只手用帕子掩住了鼻翼,心中则咄咄称奇。
靳家,在临安县商贾中,也算得上靠前的,怎么会找这么个穷酸农家?要知道,能让自己亲自出马说媒的,非富即贵,这样穷的,绝对是蝎子粑粑独一粪。
王媒婆的态度先倨傲了几分,没有坐在炕上,而是坐在了相对干净的椅子上,上下打量着褚氏和褚时运,傲慢道:“我是来给你家姑娘说媒的。”
褚氏本身也不是省油的灯,王媒婆用下眼皮看人,她就用鼻孔看人,满满看不上。
褚时运挑了挑眉道:“你怕是走错地方了吧?我家可没有待字闺中的姑娘。”
褚氏猛的瞪了一眼褚时运道:“胡说!咋没有呢?二房那个狼崽子眼看着不是十五岁了吗?”
褚时运这才想起褚香菱来。
老宅虽然与二房签订了不干涉二房婚丧嫁娶的文书,但当时,褚氏只同意了褚夏和褚香莲,他当时还纳闷娘为何态度坚决,当时不会就已经打了把褚香菱换个好价钱的主意吧?
如果是那样,可真是姜是老的辣,娘把事儿都算计在前头了。
褚氏志得意满的对王媒婆道:“你给说的是哪户人家?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家香菱长得好、性格好、会赚钱,是十里八屯有名的敛财童子,城里开着铺子,盘下了盛氏油坊,寻常人家可配不上她。”
如果香菱听到这番话,怕是眼珠子都要惊得掉出来了,褚氏,竟然会夸她!!!我滴天!比天上下红雨还要惊奇。
王媒婆也大吃一惊,她只知道靳家让他到褚家村褚时运家来说媒。
褚家村十户里就有两三户姓褚的,王媒婆只以为是普通的农女,当时并没有多想。
直到现在才知道,这姑娘竟然就是城里一夜窜起的富贾:褚家油坊和江大姐佐食坊的姑娘!褚家真正的当家人!
难怪靳家会这么下血本让她这个金牌媒人来说媒!而且给了她很大的自主权,只要同意,聘礼一切好说!
王媒婆的态度立即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满脸堆笑道:“嫂子,一看您就是有福之人,有这么个能干的孙女!后半辈子可吃穿不愁了!!”
王媒婆嘴上这样恭维,心里则不以为然,有再能干的孙女怎么样,过得还不是穷酸样?
这句话听得褚氏也有几分尴尬,自己的孝敬银子,都以分家时苛扣下的一亩田做贴补了,当时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现在才知道,自己是吃了大亏了。
早知道小兔崽子这么能抓钱,自己当初就会对她好点儿。
有道是,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得走完,既然和二房关系处不好了,那就换点儿银子来得实在。
心里虽然不舒服,但王媒婆态度的大转变,在一定程度上也取悦了褚氏,打鼻子里闷哼一句道:“说出花儿来,也得找个富贵人家,不好的我可不乐意。”
王媒婆满上笑得如同九月盛开的菊花,谄媚道:“嫂子,临安酒楼和临安客栈听说过没有?就是靳老东家托我说的媒,男方是他家的庶长子靳朝东,过完年二十五岁,先头儿有个娘子,年初得病死了,靳大东家现在掌管着临安客栈。”
褚氏不耐烦的一挥手道:“别说有的没的,聘礼单子拿来没有?”
王媒婆先是一怔,随即狗腿的拿出一张红纸来:“打开来,似模似样念道:绸缎五匹,棉布五匹…”
而褚家人看不见的红纸上,实际上什么也没有,这就是靳家给王媒婆的权限,看褚家态度随时变更聘礼。
王媒婆边“念”着聘礼边偷眼看褚氏,发现褚氏脸色汪了一汪水的难看,显然这些穷酸之物很不得她心。
王媒婆忙清了清嗓子继续“念”道:“银头面一副、玉髓头面一副…”
再偷眼看褚氏,脸色正了些,眉头却还是皱着。
王媒婆心中暗骂褚家贪心,面上却不敢显现出来,摸着空白的红纸,继续装模作样念道:“纯正官银五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