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风？
林如雪一愣，向四周环视——今晚没开窗啊。
“抱歉，大小姐，方才有事耽搁了。”一道声音突兀插进来，“小姐若不嫌弃，我愿陪小姐跳上一曲。”
林如雪闻声看去，发现一名侍者正从角落灯影下走出。
没等林轩再多说半句，叶逸欢已经笑盈盈地开了口：“林轩，你可算回来了。”
随后，她微微侧身，笑着对林如雪道，“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没跟林公子提及，我早就约了舞伴，方才一时忘了。若林公子肯等，晚点我们也共舞一曲吧。”
听到这话还回不过味来，那他林如雪也不必做林家掌舵了。
他轻笑一声，扬了扬高脚杯表示祝福：“端木小姐自便，不必管我。”说罢，他眼神却意味深长地在叶逸欢和林轩之间流连，随后微微举杯，仰头饮尽杯中酒。
“来救急了？”
叶逸欢轻轻勾住林轩的脖颈，二人滑入舞池，“怎么不躲了？”
“这里是您的家，无论我躲在哪儿，都逃不过去。”林轩别过头去，不去看叶逸欢，却被叶逸欢强硬地掰了回来，被迫对上她那双带着些许戏谑的眼睛。
“你没请舞就算了，现在还不打算牵我的手吗？”叶逸欢眼角微弯，“林轩，我又不是在和一根木棍跳舞。给点反应，好吗？”
“......是。”
林轩不情愿地用手去勾叶逸欢的小指，刚触碰到便要蜷缩回来，叶逸欢却立马反手扣住他欲撤的手腕，拽着他跌跌撞撞闯入舞池中心。
“别人都会看到。”林轩犹豫道。
“那又如何？”
乐队适时地开始新一轮奏乐，叶逸欢猛地搂过林轩的肩膀，迫使他配合自己的舞步，
“华尔兹，三四拍。你要是一步跳错，踩了谁的脚，便罚你再陪我跳一曲。”
旋律循序渐进，在交错的皮鞋和翻飞的裙摆间达到一个激昂的高峰。
“小姐，这里是女步——”林轩看着身旁女士们的裙摆如花朵一般绽开，低声提醒。
没想到，叶逸欢歪嘴一笑：“你转。”
林轩：“......”
时机就要过去，再没动作就太不合群了，林轩只好被叶逸欢提着转了一圈，像只被鸡妈妈啄走的小鸡。
节奏愈演愈烈，叶逸欢脚步交替得也越来越快。林轩本就许久没跳舞，眼下还时不时被叶逸欢要求跳女步，动作略显滞涩，好像生锈的齿轮还在坚守岗位。
随着节奏加快，舞步复杂起来，叶逸欢也不忍为难他，便引他跟着自己的指使，控制着从头到脚的每个动作。
水晶灯投下的光斑在他们错位的脚步间碎裂，林轩绷直的背脊与叶逸欢舒展的脖颈构成一个十字。有一瞬间，他们似乎踏碎了整个舞池，留下只能容纳彼此二人的落脚点。
当小提琴攀上最高音时，叶逸欢突然勾腿缠住林轩僵直的膝弯。
“小心！”
两人失衡的瞬间，林轩下意识一捞——左手稳稳地拖住她的后脑，而右手仍死死悬在社交距离标准的二十厘米外。
“谢谢。”叶逸欢眨巴下眼睛。
舞步还在继续，林轩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能跟上叶逸欢的节拍。
当她的脚步轻盈地从他身旁掠过时，她伸出的手轻轻一牵，他的手就像早已知道该如何回应一般，自然地将她引入下一个旋转，仿佛二人从前已经如此合作过无数遍。
最后一个音符休止，余音也尽数消散。二人顺势谢幕，呼吸竟已同步。
水晶吊灯的光投射在二人身上，在舞池中映出两人交织的影子。
宴会厅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占据了舞池最中央的二人身上。
方才一曲华尔兹，这二人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啪啪啪啪啪啪——”
一连串掌声响起。无论是冲着端木希的身份，还是二人刚才远胜他人的舞姿，宾客们都不吝惜于献出自己的掌声。
第32章 两处抉择
“再跳一曲吧？”
叶逸欢扬起下巴，眼底尽是得意。
——刚才他俩跳得多棒啊！舞步像教科书一样标准，旋转时礼裙掀起的弧线堪称完美，看周围鼓掌的宾客们都要把手拍出火星子了！
在这么多人面前，林轩总不能驳了自己的面子吧？
然而，她赌错了。
林轩松开她的手，礼貌地行了个微微的绅士礼，随后低声道：“大小姐，接下来我不便奉陪了。我去库房拿备用餐盘，您去找林公子吧。”
说完，他将叶逸欢引至餐台，侍者适时递来盛着红酒的水晶杯。
叶逸欢尚未回神，林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侧廊转角。
——又是借口！
叶逸欢看着已经不见人影的转角，拳头攥得越来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