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同伴，不是她任务流程中的引导者，甚至不是她“通关系统”中的必要条件。
他是……曾经仰望她的人。
只是曾经。
那时的叶逸欢，眉眼比如今克制得多，却也同样锋芒毕露，意气风发。
她就是她，从未改变过。
第230章 真相？
通道内，灯光昏暗，只有几盏备用灯若隐若现。
那是林轩正在修复的被设定为“视觉奇观”的假火山模型，今后要用在综艺的闯关环节。
虽然此刻已被切断供电，但仍能看出火山做工的逼真。
二人之间的寂静持续不久，叶逸欢不想再拖下去，她问道：“林轩，你究竟是谁？”
林轩的神情不像平日那般调侃或温吞，而是压抑得近乎冷冽。
一道冷风灌入走廊，他衣角轻晃，那一瞬间，仿佛这副本中再正常不过的影像，都多了一层无法言说的异质感。
“我不是玩家。”他说。
“我知道。”叶逸欢说。
林轩低下头，像是在组织措辞，然后很快说道，
“我是被评议会‘释放’出来的，原本设定是辅助NEXA的程序，维持某些......必要的平衡。”
“但从你第一次出现在初始副本起，整个模型就偏离了。”
“我不是没报告过，”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但你总能记得我，无论我被换了身份、换了名字、换了存在形式……你总能看出来。”
叶逸欢终于动了动眼神。
她没听懂啊！
“也就是说，你不是人，你是一段程序？”叶逸欢问，“像其他npc一样？”
“那倒也不是......”
“‘NEXA’又是什么？”
“这个嘛，一时半会很难讲清楚......”
“我们现在有很长的时间，你可以慢慢讲，我会等。”
“……总之，我当过很多镶边的NPC。”林轩低声说，“只是为了追寻你。为了在无数副本中寻找哪怕一点与你有关的可能性，我只能一次次地这样做。与此同时，存在着很多个我——可以理解为，是我的‘切片’。”
“而在《真假千金》的副本里，是你第一次认出我来。”
“我的使命，就是为了指引每一个你的‘可能性’，让她们不至于太快在副本中坠落。”
“坠落？”叶逸欢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突然想起anon所说的，很多玩家攒了上千万的积分，最后却都行踪不明。
大概是烟消云散了。
“所有玩家的终局都是‘坠落’，你和那小姑娘猜得没错，所谓‘复活’，便是一张虚空支票，是让玩家心甘情愿为评议会下副本的苹果。”林轩眼神缓了下，“其实，在副本运行机制下，凡是失去‘自我认知’、放弃主观意志的玩家，都会被系统默认格式化，最终沦为副本NPC，无法再回归现实。有不少玩家隐隐察觉到这点，例如攻略组，会提醒玩家不要代入npc，否则这个同化为npc的进度就会加快。”
叶逸欢咬了咬唇，想起在上两个副本中，无一例外，自己也出现了和npc的共情，做出了平常的自己不会做出的决心，“难道，我也——”
“不，你的情况和他们不一样。”林轩神色有些复杂，却也没解释为什么，“总之，绝大多数玩家坚持不到终局，因为他们不是死在任务中，而是死在被‘洗掉自我’。”
“我不一样？”叶逸欢眼神微动，“你的意思是，我不会变成npc？那为什么我会......”
“这就是说来话长的事情了，”林轩耸肩道，“如果有可能，真希望能和你在咖啡厅聊这些。这里的氛围，属实是差了点。”
“别转移话题！”叶逸欢收紧手指，语气有些急迫，“就算我是天才玩家，也不至于屡屡通关真结局！有些挂开在我身上，我也是能分辨得清的！比如【哥德尔裁断】，再比如恰到好处出现的你！评议会，是不是想从我身上寻求些什么？！”
“是也不是，要说寻求，他们寻求的正是你本身。”林轩叹了一口气，“你是一切的起点，也是一切的终点。曾经的我以为，余生只要保护好你就足够了，但......”
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
“但什么？”
林轩看着她，声音低下去：“但我失败了。”
林轩的眼神晦涩，深沉得像积压了成百上千年的痛意。
那里面有悲伤，还有压抑太久、沉在骨血深处的绝望，就像一个早已预见结局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最心爱的人，走向命运的边界。
那一瞬间，他看上去不像是在说话，更像是在告别。
叶逸欢刚要开口回应，忽然，地面剧烈一震！
下一秒，二人脚下的土地骤然发出“轰隆”一声低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