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敌军前阵如同遭遇狂风骤雨的禾苗,成排地倒下!
中箭者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皮肉被撕裂,骨骼被洞穿,鲜血喷溅,瞬间染红了脚下的泥土。
受惊的战马发出凄厉的嘶鸣,挣脱缰绳四散奔逃,将载满粮草、器械的辎重车撞得七零八落,木屑与货物洒了一地。
南羌北罗联军本就没想到会有伏兵,主力中还混了不少后勤兵,此时骤然遇袭,现场立刻陷入一片混乱。
“敌袭!!”
南羌北罗联军的将官们发出惊怒交加的吼声,在混乱中试图收拢溃兵,指挥尚存的队伍列阵反击。
然而,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他们刚要有所动作,两侧陡峭的山林,猛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轰——!!!!
火光破空而起,烈焰沿着早已布置好的干草绳索疯狂蔓延,转瞬间烧入辎重腹地!
滚滚黑烟冲天而起,霎时间遮蔽了半边天幕!
干燥的木材、易燃的粮草瞬间被点燃,火势如同遭遇了肥油般,猛然腾起!
浓烈的焦糊味伴随着滚滚黑烟直冲云霄,呛得敌军几乎无法呼吸,就是没负伤,也被熏昏迷数十人。
粮草化为灰烬,辎重沦为火海,军心大乱!
“冲出去!快冲出去!!”
敌军将领绝望的嘶吼声,在同袍的哀嚎中显得如此无力。他们挥舞着旌旗,拼命催促前军士兵向着谷口突围,试图杀出一条生路。
但就在此时,峡道后方又传来惊天动地的惨叫!
在主将许怀之的率领下,玄武军的精锐步卒从联军队伍悍然杀出,如猛虎破牢,以铁锤破车,利斧劈营,一举断绝了敌军退路。
——前后夹击,进退无路!
南羌北罗联军中路主力,彻底被玄武军困死在黑水岭的狭谷之中!
战场之上,杀声震天。
在联军看来,这一支伏兵好像不知从何而来黑色潮水,挟裹着凛冽的杀意,自山林间狂涌而出。他们身披精良的重甲,每一步踏下都带着千钧之力,瞬间便斩同袍于马下!
正所谓“千锤百炼”,即便尚且青涩,新兵们平日数千次砍杀,也让他们瞬间适应了血腥的战场,胸膛中尽是恐惧和兴奋,脸上也带着凶狠的扭曲表情!
杀意,并非如老兵那般沉凝,而是如同初生的幼兽般,伴随着本能的恐惧,带着一股搏命的疯狂!
曾被沈靖州亲自指点的一名新兵步伐慌乱,手中长刀几乎脱手,看见一名敌军大刀高举,杀气汹汹斩来,心头一慌,却被旁边一名老兵猛地一肘撞开,堪堪躲过致命一击!
溅起的热血洒满面颊,新兵怔了一瞬,仿佛嗅到了血的气味。
灵魂深处,最原始的求生本能被唤醒。他咬牙低吼一声,反手怒刺!
长枪破空,寒光一闪!
“去死吧!!!”
那敌军胸口顿时被一枪贯穿,仰天倒地!
热血喷涌,溅得他满手滚烫。
杀戮,对于新兵来说,是最直接、也是最残酷的蜕变。
第199章 彷徨
死亡是残酷的,但亦是不能规避的。
只有在这片火与血铸成的修罗场中,心有死志才能真正蜕变为兵,成为保家卫国的铁血之躯。
厮杀之下,不知不觉,半个时辰已过。
黑水岭南麓,血流成渠,尸横遍野。
硝烟与焦土味弥漫在空气中,乌鸦盘旋,哀鸣不止。
南羌北罗联军中路主力彻底溃散,军旗断裂,甲胄弃地,残兵败卒如丧家之犬,四处逃窜。
而玄武军士兵则列成兵阵,肃然立于两侧,目光冷漠地望着溃败的敌军。
胜利的滋味远比玉液琼浆更美妙,往日训练千百刺不在话下的兵士,此时握住兵器的手竟在微微颤抖。
沈靖州策马上前。
他身披乌金重甲,浑身浴血,盔下冷眸肃穆,战马铁蹄踩过焦黑的土地,溅起一片片腥红泥水。
他缓缓走到那群被押的联军残兵前方,目光犹如凝霜般一一扫视过去。
很快,一名南羌主将被拖拽出来,狼狈地跪倒在血泥之中。
他头盔早已遗失,头发纠缠着血污,面颊肿胀,鼻梁塌陷,一身破败甲胄被鲜血黏在身上,狼狈不堪,几乎连跪都跪不稳,身子摇摇欲坠,浑身颤抖,眼中满是绝望,如同一只被猎人围困的垂死走兽。
“将军饶命!饶命啊!”
他一看宛如杀神的沈靖州,便吓得话都说不利索。声音嘶哑破碎,好像彻底崩溃了。
沈靖州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没骨气的主将,微微偏头,唇角勾起一丝冷讽,
“南羌也真是稀奇......是实在无人可用,还是太小视大宣军士,才派你这么个软骨头出来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