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ukki站在金銮殿外，看着天色泛白。
所有人看不见他，他也无法再次介入副本中的任何交互。
NPC无视他，文书无法翻阅，剧情节点对他再无响应，但他仍能观看。
能看到曹林意气风发地执掌兵部，将人一个个提拔又清洗，能看到展素随侍于女帝身侧献言，能看到宋远翠着一袭白狐裘，从容不迫地执掌内宫调令，暗改禁军巡逻路线。
还能看到天牢最深处，沈靖州静坐于火盆旁。
——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第184章 内斗
顾延清死后，朝堂空出了一个位子。
但更空的，是威望。
他虽贪墨，但于庙堂之中多年行走、结交广泛，甚至一度被视为“士林最后的守门人”。如今这名门阀长老骤然殒命，礼部人心惶惶，士族惴惴，所有人都在等待。
等待那位促成他死局的兵部尚书，下一步打算如何收网。
曹林却出乎意料地安静。
他没有趁势推动礼部大改，也没有推荐接任者，更没有要求女帝扩大兵部权力。
他只做了一件事：遣散原兵部三司中与顾延清往来密切者六人，改由其直属亲信接手军械、征调、册账三线之权。
在外人看来，曹林应该把顾延清吃干抹净，但是他却如此低调，让其他明白这位尚书大人作风的人很不适应。
只是女帝不这么想，她看透了曹林想做什么。他收揽权力的方式，远比其他人想得更高明。
政务堂内，她披衣夜坐，面前是一封未批的奏折，手指在那处空白停留许久，始终未落笔。
“你觉得，他是在为大宣尽忠，还是……”
身后展素低声回道：“陛下，兵权之变，向来不分忠逆，唯分利害。他今日不取，日后也会取，除非他胸无大志。”
女帝冷冷看了他一眼。
展素顿了顿，随即低头：“臣失言。”
可她却没有像从前那样安慰或宽解，只淡淡地说了句：“……你这些话，倒像是沈靖州说的。”
空气忽地沉了下来。
展素缓缓抬眼，眸中微不可查地滑过一丝不快。
他是影卫，是死士，是替陛下擦去所有“她不想看见之物”的人。可现在，他的话竟被与沈靖州相提并论？
他垂下眼眸，心中第一次泛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与此同时，宋远翠坐在未央宫深处，捧着刚从内司得到的一份机密名录，轻轻一笑。
那是展素三日前调兵入宫的调令副本。
她指尖轻点一行：“夜巡分卫，东内阁角楼。可东内阁，正是顾延清当年设藏案之地。他真的以为，女帝一直信他信到底？”
——轮到我的回合了。
宋远翠将这份文书悄悄送入了东厂右护卫统领之手。
只言片语，不附评语，只标注一句：“权不可以久持。”
展素想要独断副本的节奏。
要不是展素在背后推波助澜，否则即便曹林动手，也不至于把三部尚书一下子搞死，顶多让他告老还乡。
......
数日后，金銮殿上。
曹林低头递交了又一封兵械补调奏折，条目细致，措辞平稳。
然而，女帝看着，却半晌未言。
表面上看着平静，可她心中却起了刺。
——自从顾延清死后，展素的影子似乎无处不在。
兵部换人，有他调令；东厂查案，有他插手；禁军夜巡，有他信签。
正是因为他是无可替代的影卫，适合代替她出入任何地方，所以才会润物细无声地深入每个缝隙。
展素的忠诚不假，但正因如此，她才越发不能忍受这份忠诚沾染上一丝污秽。她甚至开始分不清，展素的忠是对她，还是对“大宣的皇帝”。
“寡人说的每句话，他都照做。可寡人说什么了吗？”
那一夜，她看着御案前的政务总结，心中泛起难以抑制的疲惫。
当她想差除却展素之人调查之时，竟一时找不到人手。
于是，她命兵部之人去查——展素近一月来所有调令、影卫口供、暗访行动的归档流程。
......
展素很快知晓了女帝的动作。
——女帝觉得我也是威胁？我这个影卫领袖？
他在无声中开始筛选潜在的隐患，包括后宫的德妃。
此时，宋远翠坐在梳妆镜前，仔细地瞄着远黛眉。而她的桌上，放着一张密折副本，上面写着礼部空缺人选
。
左上角，被女帝亲手划去了展素递上那位“户部升迁”的名字。而空白处，正是她亲笔批下的、来自旧太常寺学官之后的某位新秀。
......
大宣已入晚春，落叶扫尽石阶。
日光斜照入政务堂的窗棂，将案前的密函一页页照得清晰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