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生产队的人同情周志喜家,作为女儿的周若辉却浑然不觉,第二天还来找苏青桐玩耍,两人说了几句话,就作伴去大队部玩耍。
如今大队部的供销社都是用玻璃橱的货柜摆着出售的货物,顾客想要什么东西需要售货员拿出来才能摸到看到,哪里像后来的自选商场,随意选择,肆意触摸,放在眼前看得仔仔细细。
如今供销社有五六个人,除了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做饭的大叔,都是三十岁出头四十岁不到的中年人,另外还有个少年,看着二十岁左右,皮肤白皙,五官清秀,身材挺拔修长,在这边的农村算得上极为少见的美男子。
苏青桐自然知道有许多女子喜欢他爱慕他,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没有想到十二岁的周若辉也起了那个心思,看着她含羞带怯的模样,苏青桐的鸡皮疙瘩都掉满地了。
男孩子瞟了两人一眼,没有像刚才面对买货阿姨时的满脸不耐烦,更没有皱起眉头,或许是看在她们年纪小的份上。
周若辉却被那一眼看得亢奋不已,原本就黑的脸皮变成了黑红色,居然透着紫,她只怕以为那名男子喜欢她。
苏青桐却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小,她为了证明她不是跟周若辉一样的心思,连忙走了出去。
她不是周若辉,身世原本就引人非议,如果传出小小年纪就喜欢男人,那这一辈子就玩完了,只怕各种流言蜚语要将她淹死。
苏青桐出来半天,周若辉还没有跟出来,只得无奈的回去唤她:“周若辉,走了。”
周若辉这才匆匆忙出来,回去的路上还沉醉在粉红色的美梦中,自顾想着心事,也不跟苏青桐说话,苏青桐也不计较,而是悠然的打量着雪中的景色。
这时候的家乡真是纯朴而美丽。
雪陆陆续续的又下了好几天才停止,据说这场雪压垮了很多老房子,甚至还压死了人,只是苏青桐这边的灾情不严重,也没有出人命。
天空放晴,金色的阳光一扫往昔的阴郁,将屋顶的积雪融化,到早上就会看屋檐的瓦片勾上挂着尖尖的晶莹剔透的冰锤。
父母不准她们姐弟在屋檐下玩耍,怕冰锤掉到她们身上发生意外。
据说有个人站在屋檐下刷牙,被坠落的冰锤扎进了脑袋,当场就咽了气,所以,每家每户都格外小心屋檐边挂着的随时会掉下来的冰锤。
隔壁黄胜和叔叔早上用竹竿打冰锥,季枝嫚站在阶基上说:“屋顶的雪没有融化干净,你今天打掉了明天还会有,何必费那个劲。”
黄胜和叔叔说:“今天打掉了今天就安心一天,明天再有我再打一次。”
谁知道他一不小心把瓦片给扫了下来,瓦片带着冰锤斜斜的朝着站在阶基上的季枝嫚跟孩子砸过去,擦着季枝嫚的耳朵砸在她身后的墙上,然后“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才摔断成三截,大家都尖叫了起来。
黄胜和叔叔吓得腿发软,再也不敢打冰锥了。
溶雪的这几天,大家都如临大敌,尤其是季枝嫚,都不敢出门了,黄胜和叔叔则戴着个斗笠才敢过阶基,模样说不出的好笑。
苏青桐的期末考试就是这几天,考试完的第二天是母亲王雪莲的生日。
第18章 母亲的生日
母亲生日的这一天,大早上就来了客人,苏青桐甚至还没有清理好家里的东西。
吉满婶跟吉满爷带着几个儿子跟儿媳妇文玉兰过来了,嫁到青家堂山后的堂妹王友良也跟丈夫抱着孩子来喝酒,大家热热闹闹的聚在一堂。
苏青桐喜欢这样的烟火气息,喜欢亲戚朋友聚集在一起时的热闹,这何尝又不是重活一世的见证,见证她再拥有一次的生命。
这个时候的父母阿姨都还年轻,正是对人生充满着希望的时候,尽管她们的人生不见得辉煌,但只要开心快乐,那就是最美好的年华。
大家生活在同一个阶层,有着共同的话题,无非说今年的收成如何,明年有些什么打算,然后就是哪家的孩子出息了,哪家跟哪家结了亲,哪家的婆媳又不和等等。
王必文说:“我明年打算再辛苦一点,多烧一窑红砖,今年烧了两窑,赚了差不多八百块,等明年再多烧一窑,后年就打算把家里的房子翻新。”
王友良惊讶的说:“二哥今年的财运不错,赚了那么多钱。”
文玉兰说:“你信他的,烧红砖的煤钱还没有算上,一窑砖累死累活,最多赚三百多,除掉杂七杂八的开销,今年顶了天赚六百。”
王友良感叹说:“那倒也是,你们烧红砖赚的是辛苦钱,要我家军山就没有那个力气了。”
宋军山不服:“我是不做,真要做也能烧两窑砖出来,王友良你要不要跟我打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