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妤动作微僵。
这番话他是对着傅清玄说的。此言一出,气氛更加微妙,平静的表象下似有暗潮涌动。
“是么?”傅清玄面不改色地看向苏清妤,“那便不吃了吧。”
为了避免傅清玄尴尬,苏清妤找了个借口:“也不是不爱吃,只是吃了容易长肉。”
傅清玄目光轻飘飘地往她身上掠了眼,“你身子并不胖。”
这句话乍听不觉得有什么,但一经细想,其实有些暧.昧,陆文旻才刚刚听了墙角没多久,听了这话,顿时像是吃了黄连一般,嘴巴发苦。
傅清玄看见苏清妤嫌弃地将那块红烧肉推到一边后,笑着从她碗里夹回了肉,然后慢条斯理地品尝起来。
陆文旻见状,更加堵心,后悔自己方才的多嘴。
苏清妤也觉得傅清玄那句话有些耐人寻味,加上他夹她碗里的肉稍显亲密,于是假装听不见看不见,默默地伸出筷子夹菜,只是刚夹起一块鱼,手忽然一抖,总觉得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盯着她手上的菜,她下意识地扭头往傅清玄那边看去。
他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眸就像是两根无形的勾子,牵引着她将鱼放到他碗里。
她心中无奈之极,却笑语嫣然,“大人,您吃鱼。”
“多谢。”傅清玄这才收回视线。
苏清妤抿了抿唇,伸出筷子夹了片藕,一抬眸,看见陆文旻英俊的面庞阴沉无比,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苏清妤是真想好好吃完这顿饭的,于是站起身,一碗水端平地将那片藕递到陆文旻的碗里。
“夫君,你吃藕吧,你不是爱吃么。”苏清妤说完坐下,看到陆文旻脸上露出一得意的笑容,不禁怔了下,她隐隐觉得自己可能说错了话,下意识地往傅清玄那看了一眼。
他似乎没有留意他们这边,仍旧优雅进食着,苏清妤收回目光,心忖自己在慌什么,大概是被这莫名奇妙的氛围弄得也莫名其妙起来。
这一顿饭下来,苏清妤食不知味,如芒在背,一直到起身离桌才暗自松一口气。
***
苏清妤回到宅邸后,已经是戌时中,她浑身黏腻不适,尤其是那处地方,在相府时,她不好意思向墨竹要水清洗身子,才一直忍到现在。厨房有热水,苏清妤叫人抬了水,倒进浴桶中,也不要元冬帮忙,闩上浴房的门,褪去衣裳,踏入浴桶中。
酸.痛黏.腻的身子,肿.胀发疼的密.处被温水轻轻地抚.慰着,顿时让她感觉好了不少。兴许是太久没有做过这些事了,才这般不适应。她闭上眼,头微微向后仰,舒服地靠在桶壁,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喟叹。
苏清妤想到今日书房里发生的事,脸颊渐渐泛起红晕,其实那男女之事也并不是那样难以忍受。
当傅清玄灼.热散发着幽香的气息萦绕裹挟着她,以及他每一下或轻或重的呼吸都让她不由自主地沦陷进去,他就像是春.药一样令人无法抵抗。中间有一度她竟体会到了话本子里描述的那种奇妙境界。看来这种事与不同的人做会有不同的感觉吧。
身体逐渐变热,不知道是被水浸泡的缘故,还是受了脑子里那些画面的影响,她睁开眼,不敢再去回忆,洗罢身子,穿上衣服,她感觉浑身舒爽不少。卸了晚妆后,她便歇息了。
***
柳折林的宅邸里依旧热闹。
檀板丝竹声中,打扮得妖姿艳色的柳瑟领着几名艳姬袅娜行来,在一众宾客前,翩翩起舞。
柳折林一腿屈膝,靠在二楼的栏杆处,一手执扇,一手把玩着酒杯兴致勃勃地欣赏着面前的美人与舞。他旁边坐着的人是陈国舅,这会儿他正搂着身边那容貌娇俏的女子,色眯眯地灌人家酒,并没有注意柳瑟那边。
柳瑟很久之前就与陈国舅打过交道。对他而言,她已经是一个旧人,旧人自然不如新人有吸引力。
柳瑟眼波不经意流转,而后定在柳折林身上。柳折林亦含笑回望着她。旁边的宾客看到了,也不过以为二人在眉目送情。
一舞结束后,柳折林并未留柳瑟侍酒,让她退下了,随后继续与宾客们谈笑风生。
夜色渐渐深沉,有侍女前来撤去席上的残羹冷炙,换上鲜果香茗。宾客大多已有醉意,有的离席去外头散酒,有的醉倒美人怀酣然入梦,有的仍在高谈阔论。
柳折林邀请微醺的陈国舅下楼去散酒,陈国舅同意了。
二人下了阁楼,行过回廊花.径,绕过假山池沼,来到一亭子里,亭子四面是雕镂隔子,正要进去歇息,忽然听到一女子在说话:
“这秦王不会是想谋逆吧?”
又有一女子道:“谁知道呢,不过,他偷偷摸摸叫人往湘水街的荟萃居运了那么多火药,总不能是用来制作炮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