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丰年揉揉眼睛。
啥?他可是拿算盘,都费了半天劲啊。
小糯宝听见后,捧脸瞅着五哥哥。
五哥那字写得虽像狗爬,扭得比毛毛虫还厉害,但是人各有所长,想不到他在计算之事上,却是颇有天赋的。
就在出门前,老五还刚给大嫂算过,她这段时日洗碗时打碎了多少,让家里损失几何,气得大嫂直追他打。
小糯宝不由心底一动,哒哒走过去道:“娘,以后福善堂的账目,就交给五锅锅吧。”
丰苗本来偷懒不想干。
可一听妹妹要给他每月二十文,算作酬劳,就立马跟个窜天猴似的,高兴得窜出去老高。
冯氏和姜丰年忍不住乐。
傻孩子,才二十文就收买了,以后他们大人倒是乐得清闲了。
眼下的姜家人还不知道,未来多年后,这个“小窜天猴”,不仅会管姜家的账。
还会管起全南纪国最多的账,成为京城最大皇商。
而姜家的腾飞之路,也正在转动齿轮,缓缓开启了……
……
傍晚,冯氏给两个儿媳发了工钱。
又在丰苗的软磨硬泡下,提前预付了他二十文,好哄着这小童工为福善堂干活。
丰苗捧着二十个铜板,挨个拿牙去咬。
冯氏哭笑不得,敲了他两下脑袋:“是不是傻,铜的有啥可咬的,又不是金子银子。再说娘还会给你拿假的不成?”
丰苗捂着脑瓜,吐吐舌头直乐。
这就开始盘算,等跟了大哥去城里后,要先拿十文钱,给妹妹买几串糖葫芦,再拿八文,给妹妹买小头花。
余下的两文,他没想好买啥,姑且自己攒着。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哭啼突然传来。
划破了村里的寂静。
“娘,救救我吧。”
“那犊子快把我打死了,我真受不了了!”是凄惨的女声。
姜家人听着一惊。
冯氏拍拍睡着的小糯宝,怕吓着闺女:“外面那是谁啊,咋哭得那么厉害。”
第95章 造孽
这哭声越发悲凉,几近于哀嚎,听着实在让人难受。
李七巧趴在窗户上,听了好一会儿,这才判断出,声音是奔着李婶子家去的。
“娘,好像是李家的五闺女,引儿,从婆家回来了。”她扭头说道。
“引儿?”孙春雪睁大眼睛:“就是前年李婶子收了五两彩礼,就不顾闺女死活,硬是把她嫁到我娘家桥头村,给个打死过媳妇的男人,当续弦的那个?”
听罢,冯氏眉间紧了紧。
原来是李家五闺女。
说起这孩子,她就觉得李婶子当初真是造孽。
明知是个火坑,还为了点彩礼银子,逼着闺女往里跳。
“大半夜跑回娘家,定是在婆家被打得实在受不了了。”冯氏摸着糯宝的小肚皮,眯起眼睛:“女人也是人,那些动不动就毒打磋磨媳妇的,都断子绝孙了才好!”
李引儿的悲泣断断续续,一直响到后半夜,全村都听见了。
翌日一大清早,乡亲们都三两成群,嘀咕起此事。
刘婆子和杨二媳妇在福善堂干活时,嘴里说的也都是李引儿。
“可怜的孩子啊,今早我路过李家门口,还看了那闺女一眼,浑身上下打的啊,真是没一块好肉。”刘婆子一边擦门,一边难受地捏着那抹布。
李引儿被打得浑身淤青不说。
就连脸都肿了半边。
其中一只眼睛,甚至已经睁不开了,里面充血得厉害。
杨老二媳妇在厨房惊讶:“咋能把人打成这样啊,说是因为啥了吗。”
刘婆子啧啧摇头:“嫁过去两年多了,一直没能怀上,那婆家整日骂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动不动就是一顿好打。”
杨老二媳妇垂着眉眼。
“唉,那就难怪了,人家娶媳妇就是为了传宗接代,既给人家生不出孩子,那便是她的错,挨些打也是难免。”
小糯宝一夜没咋睡好,正打着哈欠溜达到这儿,听到杨老二媳妇的话后,顿时皱成了包子脸。
生不出孩子就应被打?
这叫什么狗屁!
况且,怀不上也并非一人之过,有时反倒是男人不能生呢。
小糯宝听着不舒服,提着一双小拳头,又带着五哥折返回家。
不过她也明白,杨二媳妇并非恶意,毕竟杨二媳妇不过也是被规训成这般,脑子都迂了,一个可怜人罢了。
一上午,村里的婶婆们都在议论不休。
有的感慨引儿遇人不淑。
有的责怪李婶子掉进钱眼里,坑了闺女一辈子。
还有的,在骂引儿的男人是个畜生。
好在,他们大柳村有村长盯着,村长最看不惯对女人动手的,更是不许谁家把媳妇打伤。
前年村里有个汉子,把还怀胎的媳妇打吐血了,村长一怒之下,就带了十多个人给那汉子一顿痛打,牙都打掉了两颗。